胡處長說:“既然江先生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了,我們就要搞清他的真實身份和
背景。這回他們不是要在內地投資珠寶大廈嗎?不是恰巧又要與杜曉軒合作嗎?這也
許就是我們能接近他的最好時機……”
下午,杜鵑在辦公室接到了王富貴的電話。王富貴的語氣很凝重,說是有重要
的事情要告訴她。兩個人約好了見麵的地點。就在蘭翎住過的那家醫院的小花園裏。
花園不大,但外麵有半人多高的柏樹牆圍著,裏麵又圍了一層丁香樹叢,就感覺很是
曲折和隱蔽。杜鵑如約來到那個小花園,卻沒見著王富貴。杜鵑有點納悶,王富貴是
個比較靠譜的人,今天怎麼會……她正琢磨呢,王富貴從一棵恐怕要兩三個人才能摟
過的銀杏樹幹後麵閃現出來,向她招手。銀杏的葉子全都黃了。
她上中學的時候,老師讓他們寫過一個作文叫《北京的秋天》,她曾經這樣寫
道:銀杏黃了,是一種團團簇簇的金黃色,這就標誌著北京秋天最美的時刻來了,同
時也是最美的時刻就要過去了。尤其是那一片一片的黃葉接二連三飄落的時候,你便
知道這個秋天要和你告別了,你想拽住它,卻什麼也拽不住,就像秋天絢爛的霞光,
金色的秋風,你怎麼拽住它呢?老師說,她寫得很好,寫出了秋天的特色,而字裏行
間流露出來的傷感就是秋天的特色。現在,她又有了這種感覺,但她卻不大明確,她
為何傷感?
她迎著王富貴走到銀杏樹的後麵,原來樹後還有一方石桌和幾個石凳,是專門
供人小憩的。杜鵑揀個石凳坐在王富貴的對麵:“你怎麼想到要到這裏來?有什麼大
不了的事,用得著這麼神秘嗎?”
王富貴說:“來這兒,即使讓人看到我,也會認為我是來給蘭翎取藥的。”
杜鵑左看看,右看看,又看看身後說:“誰會看你呢?”
王富貴沒回答,卻直奔主題:“我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知道你家有那支翡翠
蝴蝶簪的人不隻江山先生,還有宇文關山。”
杜鵑露出驚訝的神態:“他是怎麼知道的?”
王富貴說出的話,更讓她意外:“我告訴他的。”
於是,王富貴把那天在宇文關山辦公室,和宇文關山的對話講給了杜鵑。隻是
沒有告訴杜鵑,那天他是在聞新的授意下,為拖住宇文關山,東拉西扯無意中說出了
翡翠蝴蝶簪來。
杜鵑說:“那天在我家,我爸問你,你為什麼不說?”
王富貴反問:“難道你是想讓蘭翎知道,我一直在大都酒店給宇文關山看場
子嗎?”
杜鵑這才明白王富貴那天為什麼顧左右而言他,原來是有自己的苦衷。王富貴
又拿出了一張照片給杜鵑看:“這個人是宇文關山的打手,綽號叫猴子。你給阿姨看
看,家裏出事前一兩天是不是見過這個人?如果宇文關山想要得到那支簪子,下手的
人一定是猴子。”
杜鵑接過那張照片仔細看起來:“這個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王富貴說:“你怎麼可能見過他?此人很少拋頭露麵,連酒店裏多數員工都不知
道他的存在。這個人十分危險。不管阿姨見沒見過他,你都千萬不能輕易靠近他。”
說完,王富貴就告辭了。
杜鵑望著王富貴匆匆遠去的背影,覺得這些日子,王富貴變得越來越神秘莫
測了。
吳北上和周慧等在南郊監獄的門口。吳北上沒用他的司機。用公家的車去接犯
法坐監的兒子,讓他覺得都有些過分,便打發了司機,自己駕車來了。兩個人坐在車
子裏,四隻眼睛都盯著那兩扇灰色厚重的大鐵門。門又在軌道上緩緩滑動了。這一回
走出來的是吳小北。那兩扇高大厚重灰色的大鐵門作為背景,就更顯得吳小北是那麼
瘦小,那麼猥瑣,那麼可憐兮兮。
吳北上和周慧不約而同地打開各自身邊的車門,快步迎上去。吳小北過去就擁
抱了父親。很多年來,吳小北幾乎就忘記了用這種方式跟父親表達自己的感情,所
以,抱起來就更讓看著這對父子相擁的周慧悲喜交加,心中便升起一陣酸楚的悸動。
她知道,自從那年,她毅然決然中斷了兒子的早戀,將兒子強行轉到另一所中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