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名蓴鱸之思,上海市鬆江人,1987年畢業於上海技術師範學院中文係。中外散文詩學會會員,上海市鬆江區文聯文學分會會員、鬆江華亭詩社成員,我們散文詩群成員。
作品散見於《詩刊》《黃河詩報》《散文詩世界》《散文詩》《城市詩人》《三坊七巷》《PO ET IC·詩歌報月刊》《當代文學》《上海詩人》《文萃》《西部》《人民代表報》等報章雜誌。已出版散文詩集《走進心靈》,獲全國第二屆中山圖書獎。
橄欖石
滴水葡萄,滾露的蓮,閃爍相知相悉的青澀豆和回味果,邂遇後的賞心悅目和柳陌啼鶯。
濃縮的期許,才在一江春水中帆影綽綽,才在滿園春色裏飽含初綠和親近,才在歲月的懷中將嫩的柔姿蜿蜒打開後手足相擁。
你的八月,一枚岩清澈胸襟和纏絲,一樹枝垂掛色散和星鬥,一隻鍾滴答成想你的沙漏和頻率,一塊凍鐵用鎂淬火成天工開物的祖母綠和菜花翠。
提著月光趕路的人、將思念埋在骨子裏的人,有玻璃的折射和脆,有斜方晶體的顆粒和極致。
在冷暖之隙雪凝的美,很吝嗇,很容易受傷;在礦物之間行吟的豔,很融洽,又很獨立。
一種綠,來自內心點點縷縷的善和德;來自抱緊風,抱緊陽光的葉脈和莖;來自紮進地幔包裹體的透明和半透明;來自一雙眼睛就這樣靜默地注視你,一把傘在你的雨天撐開所有骨架和敏感。
一種綠,塔鬆站在雪域,麥苗舉著手臂染指想你的夜;一種綠,彼此沒有距離的惦念、滋潤和說不盡的悄悄話;一種綠,漲潮的眷戀和沉澱下來的貝,風雨過後的桑田和海闊天空;一種綠,月圓如鏡,透徹如玉。
耐得住火的胸膛,他的體內一定有情感的錳、鎳和鈷;經得住寂寞的曇花,她的溫柔一定在最虔誠時本真綻放。
鬆花石
水浸掌紋,斧鑿時光,烙印在皮層下的魚刺、芨芨草和爬山虎。
從海底舉起光陰的旗,你的藻類有雲彩千姿飄揚,你的鬆枝像龍爪、鳳尾,還像草木灰中的蛋衣,零度以下璀璨生命的樹掛。
被歲月覆蓋的鹽,如膏如脂,晶瑩似玉;被淤泥包漿的藕,忠貞不渝,細膩如臂。
一方方天石,一塊塊馱著月光的貝,一尊尊融入節歌的缶,一隻隻八億年前的卑躬駝鈴,一聲聲在冰霜雨季的曲項鶴鳴。
在你的荷塘墨寶,那冷暖的粟黃,滲入了封緘的研磨和曆練;那禪意的楓紅,吸納了義無反顧的靈魂出竅和堅木聲聲。
鏤雕在身上的圖文和痕,能讓海拔的頭顱從低處走向山脈;刻在心裏的硯和鍾聲,扣指骨髓深處的韻色純正和品垺端歙。
相信一種掛彩,雲母用肉身繡出披風荊棘和含鐵的疼,石英在一張白紙的肌膚上蜜引覓食的蟻隊;相信一種肺腑、真誠、浸染、沉積,像子歸鳥一樣,即使被歲月扼住咽喉,還會在那一片凹陷的氣候裏,羅列一首無字詩,懸浮一幅立體畫。
是的,一些曆史的符號,總是會在波折的斷麵,時隱時現地將有形忘我成無形,將有限光澤為無限。
綠鬆石
柳岸,上釉瓷,順風的麥浪,閃著漣漪的馥鬱年華和水到渠成。
海說:心裏想著美好,一切寬廣才清澈如藍,浩淼群芳。
把心靈打開,那些如刺的鬆針柔軟如絲,那些蠟狀的丹青光陰如桑,那些塊體膽囊,賢形菊瓣,天一樣藍,碧一樣綠。
把心靈打開,捧出陽光,桃膠和剪去枝丫後長成的果,捧出同林的蟈鳴,三斜晶的弦月和十畝池塘的望穿秋水,捧出一隻石榴的沼澤,兩棵牛心菜的胸膛,一坨莊稼的燈塔和冠。
捧出液態浸流中沉澱的人生簡曆和羊知跪乳,捧出金屬的才藝和衰老,色素的嫁妝和澎湃,捧出雪中鬆合掌的胎記,子歸鳥啼血的樂譜,捧出來自內心的微風湖麵和淋漓胭脂。
捧出銅鼎包漿的文身,鑄鐵出爐的容顏,捧出古塔風鈴的顫音,河床幹涸的馬蹄和錨地,捧出一隻蛾忘我自燃,一樹梨花執意脫去新衣,捧出零度以下還在努力蝸行的融冰和炊煙。
一種凝結生命的核,為歲月照出鏡像和蓮花俯身;一種沁入了三生的留言,在秋天致密一片稻香,在冬季吐豔體恤和熾烈。
寶石說:敬禮!為那些隱忍在時間深處的藍,那些望見源頭的綠和泉,還有那些可以療傷的脈和一生都不會改變的晶質集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