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說道:“你們那屆的學號牌是綠色的,而我們那屆是黃色的,你是不是認為我健忘到連自己的學號牌都認不出?”
我“唰”得睜開眼睛,有些驚恐的望著天花板,一瞬間,我心髒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快把我的耳膜震碎。
我不敢出聲,他卻站起來走到我旁邊,坐在病床上,目光沉沉的望著我:“你為什麼會有我的學號牌?”
我把頭撇向一邊,不敢讓他看見我的表情。
良久,他長長歎了一聲說:“好好休息。”
說完便出了醫院,後來的兩天他沒再來過,我反而有些慶幸,他的那個問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那年他畢業典禮結束後,他們一幫學姐學長把學號牌一起扔進了箱子裏,揮手告別,各奔東西。
我一直等到他們全走光了,才翻出那個箱子,在幾百個學號牌裏找到屬於他的學號——32號。
可我要怎麼和許子岩解釋?告訴他這一切?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心思,我想當初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和我結婚,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心思,他會不會離我越來越遠,連現在這種看似朋友的關係都不複存在了;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心思,會不會愧疚?從而對我產生憐憫,可我不需要!
我隻想平等的站在他身邊,不遠不近,我不需要憐憫,更不需要施舍!我該怎麼辦?
那兩天,我腦子很亂,一方麵很希望看見他,一方麵又很怕看見他。
我又時常想,到底是誰要害許子岩,他會不會再出事,想到這,我就始終提心吊膽的。
後來,我想到了那雙陰鷙的眼,我的心猛然一沉,高齊?會不會是高齊幹的?
我越想就越覺得有可能!!!也就越恐慌!
第三天的時候,許子岩還是來了,他的神色再次恢複如常,帶了一些補品過來,說是從許家拿來的,還把湯盛到碗裏,我坐起身接過,他又拿了回去:“你手上插著針,張嘴。”
我有些微愣,不太自然,他淡笑了一下:“客氣什麼,名義上,我們是一家人。”
我才微微張開口,溫熱的湯汁從喉嚨滑進胃裏,喝著喝著,我居然哭了,沒來由的,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哭了,就像一顆心髒放在冰天雪地裏太久太久了,久到自己以為感受不到溫度,卻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暖意擊得粉碎!
我的手指緊緊握住床單警告自己不能在許子岩麵前示弱,但越是這樣眼淚流得越多,根本控製不住,許子岩端著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把碗放在床頭握住我的手,聲音很輕的說:“木木,我們以後好好的。”
我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好好的?他抬手替我擦幹了眼淚,我竭力控製住崩潰的情緒,漸漸恢複平靜。
許子岩每天都會來陪我,他會和我說一些他們那個圈子的趣事,其實這些富二代的樂子還挺多的,變著花樣辦各種趴,然後他也會告訴我圈子裏麵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挺顛覆我三觀的。
怎麼說呢,感覺關係挺亂的,我問他那你也經常跟他們胡鬧嗎?
他說:“玩歸玩,但我有底線。”
“你的底線是她嗎?”話問出口我就後悔了,趕忙端起杯子用喝水掩飾。
他卻說:“以前是。”
我放下杯子看著他,他的神情有些無奈,我忽然有些好奇的問他:“能和我說說她嗎?”
許子岩抬頭盯我看了一下欲言又止,我補充:“別誤會,我…挺喜歡她的,我是說,她很特別。”
許子岩挪開眼神盯著白色的床單有些出神:“是啊,很特別,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她花錢雇我把別人未婚妻給上了。”
我非常的吃驚的睜大眼睛:“啊?”隨即笑了:“這是什麼事?”
他也笑著搖搖頭:“我那時候才回國沒多久,整天也遊手好閑的,就陪她走了一趟,後來發現這個女孩不太尋常,她很霸氣,也有點脫線,可能從那次以後我就對她…”
許子岩抬頭看了我一眼,沒再接著說下去。
我伸直手臂說道:“我挺羨慕她的,那種對生活的態度。”
許子岩目光深沉的說:“你看過鷹嗎?”
“電視上看過。”
“鷹的飛行高度在幾千米,甚至上萬米,它適應了那樣的飛行高度,如果你把它關在籠子圈養,它就不是鷹了。”
說完他掏出煙走上陽台,把門關緊。
許子岩很少會抽煙,我想,他也隻會在想到她的時候才會沾染這蠱惑人心的煙草氣息,讓我想到了她叼著煙的樣子,淡然、灑脫,好似看破紅塵,孑然一身。
也許,我和許子岩之間便這樣永遠隔著一個她,這或許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