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罪己詔,重建瓊國?”君然一字一句的重複著君匪的話,帶著些許玩味,讓君匪原本就肅穆的臉又冷上了三分,“四哥這要求真讓朕有幾分為難。”
“怎麼?聖上這是想反悔?”君匪直起身,鳳眸中不由帶出幾分森然的冷意。
“四哥莫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九五之尊呢?”君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君匪,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勝利者的傲然,“隻是四哥提出的這兩件事茲事體大,朕初登皇位,根基不穩,朝裏朝外都要仰仗朝中重臣。”說到這兒,君然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像“根基不穩”的新帝,“雖然說是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是朕卻處處受到掣肘,四哥所說的事,還是要讓朕好好思量思量。”
君然每說一句話,君匪心裏就不由冷笑一聲,說到後來,索性笑出了聲。君然這是還把自己當做九年前一無所知的女娃娃來糊弄呢,就算是剛來京華不久的行商也知道如今的形勢。君然剛一上位就以鐵血手段將反對的人一一鎮壓,朝中的官員像田間的麥穗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往常文武百官爭論不休的大朝會也變得鴉雀無聲,就剩內侍尖細的聲音——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百官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生怕伸了出來就被一刀切了去。別說君然現在要下罪己詔,重建瓊國了,就算君然要把皇陵一把火給燒了,百官也隻會捏著鼻子三呼萬歲。
“聖上可真會說笑,相信以聖上的手腕這點小事很快就能辦妥。”君匪不再和他虛情假意的維持著同盟,直接撕破臉皮,“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那塊虎符會出現在誰的手中,我可不能保證!”
說罷,君匪邊一甩長袖,轉身離去。身後的君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垂涎,流光唯一的傳承者,你以為你來了京華,我還會放你會瓊國嗎?他不會用命鼎,因為他眼前的人正是續命的更好方法。
剛出宮門,君匪便忍不住長歎一口氣,不管她剛剛在君然麵前腰板挺的多硬,也改變不了她處於劣勢的事實。她手中的底牌遠遠少於弱點,若是君然真的撕破臉,那事情就難辦了。
還有先生……
思及至此,君匪邊轉了方向,往天牢走去。雪傾塵被關押在天字一號房,這間房從天牢建立至今就關押過兩個人,一個是容帝的弟弟裕王,一個是容帝的愛妃,而這兩個人從進入天牢起就再也沒有出去過,而雪傾塵,有幸成為了第三個人。
天牢戒備森嚴,君匪原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進去,沒想到天牢門口早已候著一個內侍,見到她來,不卑不亢的迎了上去,“王爺,裏麵請,聖上已經派我在這裏恭候多時了。”
倒是少費一番功夫,隻是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真讓人不舒服。君匪輕輕一頷首,麵上毫無波動,抬步便跟著內侍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