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麵一貫陰森,許是這裏麵沾了太多人命,風吹到裏麵都像是冤魂在耳邊哀嚎。兩側的牢房裏那些曾經位高權重的人帶著鐐銬坐在草席上,麻木的看著走過去的兩人,偶爾一兩個人犯撲過來,大聲叫著冤枉,雙手透過牢門想要抓住兩人。而領路的內侍像是黃泉路上引領生魂的鬼差,毫無波動的避開一隻隻手,麵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雖然雪傾塵享受了天字第一號第三個入住者的特權,可是除此之外君然也沒再給他任何特權,隻是他帶著沉重的鐐銬坐在草席上,回眸向她看來,滿頭銀發鋪地,一如當初她在占星閣第一次見到他,風華絕代。
見她過來,雪傾塵沒有絲毫驚訝,“我猜,你也差不多是時候過來了。”
君匪沒有說話,隻淡淡的看了眼領路的內侍,內侍見狀,躬身行了個禮,“四王爺慢聊,奴才先退下了,半個時辰後,奴才再過來。”
君匪輕輕應了一聲,眼看著內侍的身影漸漸消失,方才喚道,“舅舅。”
“拿到了嗎?流光。”雪傾塵垂下眸子,擺弄著腳上的鐐銬。
“拿到了。”君匪從懷裏拿出一塊石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君匪總覺得這塊石頭在自己的手心熱了一下,石頭上一道光芒流過,接著又回歸一片沉寂。
“既然拿到了,你來找我又所為何事?”雪傾塵掀起眼皮子,瞅了君匪一眼,含著淡淡的譏諷。
“我以為舅舅應當知道。”君匪頓了頓,半晌才開口,“我想知道流光是怎麼用的。”
“你院裏的那位謝先生現在怎麼樣了?”雪傾塵突然問道。
君匪眼神黯了黯,“病重。”
“還沒死呢?”雪傾塵緩緩站起身,身上的鐐銬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我還當他已經死在燕國了,沒想到還撐到了現在,也難怪……”雪傾塵冷笑一聲,眼神冰冷。
“舅舅!”君匪忙出聲製止他脫口而出的話,“口下留情。”
雪傾塵掃了她一眼,“你和你母皇一樣,都是一個蠢貨!”說著便又坐了下去,靠著牆閉上了眼睛,“三日之後,若是你還是死不悔改,我就告訴你流光怎麼用。”
“舅舅,等君然下了罪己詔重建瓊國,我就帶你回去,帶你回家。”君匪一鞠到底,沉聲道。回答她的隻有雪傾塵唇角勾起的一抹冷笑,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君匪直起身,又看了雪傾塵一眼,方才轉身離去。
三日。為何是三日?難道這三日中先生會發生什麼嗎?君匪心中一緊,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四王爺,這邊請。”那個內侍仍候在門口,見君匪出來,便稍稍側身,讓君匪離去。
君匪心中一沉,君然的表現,太反常了。依著他今天的情況來看,根本不打算履行之前的承諾,可是,他卻這麼輕易地就放自己離開,像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手中的虎符,這當中,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