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陣!”蕭讓不再多說什麼,身後的燕軍由安洛指揮著,學著猙的樣子站在自己應當戰的位置,因為走得著急,猙來的隻是先頭部隊,加上燕軍才將陣勢恰好湊齊。
陳靖西觀看敵人的陣勢,麵容冷峻。大楚在南方盤踞上百年,兵力其實一直要弱於燕國,這些年他們卻能與燕國形成鼎力之勢,自然不單單靠著計謀,也是靠著無雙的陣法,其中變幻的奧妙耿直的燕國人從來參不透,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贏又是怎麼輸的。
可蕭讓自小熟讀兵法又在他身邊呆了如此長的時間,此刻還有了這樣強一支戰力,陳靖西知道他們必勝的贏麵在此刻開始變小了。
陳靖西捏住身旁衛羌的肩膀,這個少年已經因為重遇故人激動地顫抖起來,無論麵對的這個人是敵是友,都是衛羌曾經將後背交出來的那個蕭大哥。
“小羌。”陳靖西低喚一聲,衛羌才像是如夢初醒,他深吸口氣,斂住心神。
“蕭大哥,久別重逢真想與你同飲一杯,隻可惜我們是對手,今日隻得不死不休。”衛羌挺著兵器,像是不願意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徑直向蕭讓衝過來。
蕭讓爽朗地笑一聲:“蕭家蕭讓,可不止一個紈絝的名聲。”
範悠然遠遠地忽然想起來,蕭讓少年時因為兵法的演武遊戲百戰百勝,還有一個“小將軍”的名頭。
陣前將軍先戰,部下也先身士卒,很快數十萬人開始了一場血戰,陳靖西不了解蕭讓,蕭讓卻在陳靖西身旁,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知彼知己之下戰況自然不同,楚軍節節敗退,陳靖西不得已舍棄一部分楚軍,強行撤離了。
君匪靠範悠然攙扶著,唇色蒼白卻還是笑著,她站在高處看著狼狽撤離的楚軍,最後邊是一輛精良的馬車。
她知道那人的身體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倘若他有過人的武藝,能夠站在沙場的最前方,也許憑著他機變的計謀,今日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敗北了。
君匪昂起頭,將自己漸紅的眼眶藏起來,她無數次與往事作別,這一次她腦中閃回出從少年時與謝染無數次對弈的情景。
“先生。”她在心中默默地說,“與你對弈我從未贏過,不過這次,我不會再輸了。”
“君四!”蕭讓贏了戰役,他望一眼遠處退卻的陳靖西和衛羌眼神閃爍一下,隨即露出一口白牙,“範兄。”
蕭讓與範悠然擊掌,然後緊緊握在一起。
蕭讓易裝易容,以屯糧之策得到陳靖西的禮遇和重用,他越得到陳靖西的信任便越接近事情的真相,很快他就發現了新帝與陳靖西的秘密。可惜還不待他將消息送出去便被陳靖西發覺了。蕭讓被陳靖西親手推入懸崖,許是上天眷顧,他得以生還,並且掙紮著重見天日。
君匪聽著蕭讓平靜的敘述,無法想象他吃了多少苦楚,蕭讓卻淡笑著讓君匪放心,轉頭托人向京華送個口信,然後與範悠然喝了一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