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闔一下眼瞼,遮住那抹翻騰在眸底的暗沉,再睜開時,平靜無波,轉過頭,看著矮自己一大截的小女人,淡淡吐落兩個字。

“這裏為什麼沒有母親的照片?”包馨兒秀眉間透著一絲好奇,她並沒奢望齊閻一定回答她這個問題。

“因為湯普森家族從未承認過母親是父親的妻子。”

“啊?”包馨兒張大嘴巴巴。

“啊什麼啊,有這麼好驚訝的麼?”齊閻好笑地點了點包馨兒的腦門,眼神寵溺至極,“不是所有男人像我一樣厲害,能夠給予自己心愛的女人名分與地位,所以你要努力拴緊我的人,小心哪天我不高興了,冷落你,將你休了!”

“那你現在休了我呀!”包馨兒挑著眉頭,嬉皮了一句。

這是她曾經最盼望的事情,現在的她,不舍得離開這個男人,就算他趕她走,她也會死皮賴臉地留在他身邊。

“想得美,你這輩子都是我齊閻的人,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我。”齊閻雙手箍著包馨兒的雙肩,神情淡若,眼神卻篤定堅決,又補充一句,“除非我死。”

愛情這種毒真的可怕,中毒太深,戒不掉的,便會受其折磨一輩子,或許到死也難以得到解脫,隻是在齊閻心裏,是情愛多一點,還是肉欲多一點,他已經無法辨清,總之,他隻篤定一件事,那就是,他離不開她!

包馨兒的眼波隨著齊閻最後幾個字落下,微微一顫,嘴角扯了扯,嗔怒道,“你不要總說這樣的話,怪嚇人的!”

“好,我不說了。”齊閻放柔了語氣,想要納她入懷,卻被她掙開了,眉峰一蹙,“怎麼了?”

包馨兒忽視齊閻眼底浮起的那抹不悅,暗忖,他的脾氣真是糟透了,臉上則是討好地輕輕一笑,“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父親。”

齊閻神色一怔,仿佛平靜不久的心又在顫栗不止,壓住心底騰起的莫大恐慌,唇角揚起的弧度壓住肌肉的抽搐,平靜地說,“不要瞎說,父親去逝十年,你怎麼可能見過他!”

“你兒時見過他?”補上的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望著包馨兒,他的心跳在話音落下後,竟停止了!

許是齊閻掩飾得很好,包馨兒沒察覺出他表情的細微變化,搖了搖頭說,“不是,父親的眼神很熟悉也很親切,不久前,我應該見過。”她擰著眉頭,仔細想著在哪裏見過如此相像的眼神,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聞言隻是如此,齊閻一把強拉過包馨兒按在懷裏,動作生猛,力道卻溫柔,“大千世界,相像的人大有人在,何況隻是一個眼神。”

包馨兒腦袋埋在齊閻胸膛,想要抬頭看男人的臉,卻被他大手一按,小臉緊貼男人的心口,男人震撼急促的心跳攪得她心神不安。

他這兩天是怎麼了?無論在什麼場合,他抱她的頻率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還有他的舉動,也有些怪怪的,包馨兒想要尋問,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頭頂是男人暗烈的眸,藍色褪去,瞳仁似兩團濃黑的墨,釋放著近乎死亡的氣息,眼角紅得能滴出血來,是心太痛……

湯普森家族的餐廳隻能用空曠兩個字形容,一張矩形長桌可以容納近半百人用餐,橫在大廳中央,居然有兩條!

平時這間餐廳是很少啟用的,隻在盛大節日或貴客臨門時,年輕小輩們上學的、工作的都被叫了回來,可見對齊閻的重視。

科勒裏近百歲高齡,他的左側是閻績之,右側是齊閻,包馨兒緊挨著齊閻,垂在桌子下的小手緊攥著齊閻腰間的衣料,因為她明顯感覺到,這裏的人包括科勒裏在內,看她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令她莫名的緊張。

仆人布好菜後,依次為每個座位上的人備酒水,一位仆人為包馨兒上酒水時,齊閻伸手擋了一下,“換成鮮奶。”

不一會兒,仆人舉著大托盤過來,齊閻沒讓仆人動手,而是親自從托盤裏取下盛滿鮮奶的透明杯子,抵在唇邊,先是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在坐的人,然後微微一抬杯子,喝了很大一口,最後才將杯子放到包馨兒麵前,淡淡地說了一句,“古堡自養的奶牛,在外麵喝不到這麼新鮮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