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綠,綠,綠得晶瑩,綠得可愛,綠得天地合一蔥蔥蘢蘢,一切全被美麗的綠色所吞噬,顯出了一種令人迷醉的景色。那遠處佇立的古老的風車,那條拱出地麵的長長的茸茸的大堤,好似我國萬裏長城伸展開去,望不到邊。我豁然感到異常爽快,莫非我已進入了一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國度。
的確是的,我們已進入荷蘭王國了。
眼前依然是綠色如茵的草場,和被樹林包圍的農舍,沉浸在異常靜謐的氛圍裏。驀然,我在空氣裏嗅到一股牛嚼草的味兒,帶著輕微的酸味,充塞著鼻腔。噢,你不看,眼前牧場裏走動著那麼多花花牛,有黑白相間的,黃白相間的,還有純黃色的白色的,正在那邊啃草。一頭肥大的奶牛昂起脖子,一邊善意地觀望著我們,一邊嘴裏嚼著草,奶牛的身邊跳躍著許多白鴿子,也在不停地點頭覓食。牛和白鴿相伴,和平安泰,有隻白鴿頑皮地飛落在牛背上,牛也不為怪,隻是擺動著短尾巴。一幅多麼富有田園風味的繪畫!
“長途疲勞不會使你們對荷蘭失去興趣的!”
利庫斯·特萊耶爾在一旁微笑地說。這位麵容慈祥的IOV(國際民間藝術組織)荷蘭分部主席,既是司機又是導遊,他以主人身份還說:“歡迎你們到荷蘭最北方來!從地理上說中國距離荷蘭很遙遠,但是現在有了電腦,把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
沿途,綠茵茵的牧場一個接一個,花花牛一群接著一群,真是牛沒少見,人卻沒見幾個,仿佛這裏牛比人多,是個牛兒的天下。特萊耶爾猜著了我們心思似的,笑著說:你們看見牛這麼多,其實大群牛還沒有放出來呢!為了保持空氣的新鮮度,政府規定不準大群大群地放出來,隻能分批放,你們看見的還是少數……
前麵大路上,高高地橫立著一條似渠道的物體,使人不解。特萊耶爾解釋說:我們這裏水多,為使水順利地流入海中,才架設起了這座高高的渠道,以便把水打上去好淌下來!
此時我才想起,荷蘭是世界有名的低窪之國,有百分之二十四土地低於海麵。難怪,在這裏見不到高山峻嶺,隻有一派風景宜人的平原。由於緊靠大西洋沿岸,這裏池沼湖泊如星,河流渠道如網,在廣闊的綠色牧場上,適宜奶牛繁衍生息,鮮花繁殖茂盛,是一個富有的畜牧業和海運業發達的國家。可是,荷蘭長期淪為西班牙的殖民地,一五六八年爆發了反統治的人民戰爭,竟延續了八十年,直至十九世紀初才成為一個獨立國家。即使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荷蘭人民不屈不撓地為獨立而奮鬥的精神!
這天晚上,在荷蘭北方小鎮沃爾弗姆,我們代表團分別住在荷蘭人家裏。我和作家宣惠良在女房東德雷曉·埃爾新漢引導下,拐進屋前花園,受到全家人的盛情接待。女主人是從事心理研究的學者,丈夫是曆史教師,有兩個兒子和一個漂亮的小女兒。大兒子是高挑個兒,非常喜歡中國,一進門就用漢語問好,看他講得很吃力,還找來辭典索尋字句,和我們很風趣地對話。在這個知識型家裏做客,我們吃得爽口,住得安靜,使我倆很為感激。
這天一早,我們被特萊耶爾先生拉到附近一個小村裏,我不知其意,隻見村莊籠罩在一汪碧綠的樹林裏,顯得古樸而又雅致。走進一間小屋裏,首先見到一幅很大的油畫,上麵畫有九個人,其中七個戴有眼鏡兩個沒戴。他們聚集在桌子旁邊,一個個神色異常莊嚴,似乎都在思謀什麼。正在疑惑中,那個長著白頭發白眉毛的館長走過來說:“這是村裏九位年老的長者,是按真人模樣畫的。一九七三年,他們聚會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創建這座村博物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