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藝界朋友們一起，我們不止一次地議論過作家的素質問題。我接受《文學家》編輯部的建議，準備就這個問題談點自己的看法時，很自然地想起斯大林同誌的名言來：作家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他給予作家這頂桂冠，實在崇高極了，光榮極了，這幾乎讓人不敢承受，甚至是難以達到的目標。要做一個名副其實的靈魂工程師多麼不易嗬！
雖然這樣，我們不能不思考這個尊貴的稱號的涵義。
我以為，作為人類靈魂的塑造者，應當首先塑造自己的靈魂。人類靈魂工程的建設者，怎麼能夠不重視自己靈魂工程的建設呢！我們應當向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應當把自身靈魂的建設擺在全部藝術創作活動之中。或者說，作家應當在藝術創作實踐過程中，不斷加強自身素質的培養。我不是理論家，對這方麵缺乏研究，很難講出多少道理來。然而，我覺得提出和開展這一問題的討論，對我們文藝隊伍的建設是有益的，對我們文藝事業的發展是必要的，無疑具有現實的和深遠的意義。
黨和人民對作家寄予殷切的期望，給予很高的評價。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製定的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提出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文藝方針，給作家藝術家提供了馳騁的天地，開辟了廣闊的前景。近幾年來，文藝戰線思想活躍，創作繁榮，這是最重要的保證。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這幾年老一代作家意氣風發，奮筆鏖戰；而中年和青年作家們猶如暴風雨裏的海燕，竹林中的春筍，競自破土而出，淩空而來，形成一派蔚為壯觀的喜人情景。人才的崛起，作家的群集，不正是我國現代化建設進入新時期的一個重要標誌！我們的時代真是人才輩出的時代！
我很讚賞這樣一個觀點：作家是時代的產兒。人們不會懷疑，這也是人類曆史時代演變的必然規律。時代哺育作家，時代造就作家。而作家的素質，包括思想感情、藝術生活和道德情操等等，也不可避免地帶著時代的風采、時代的印記。如果這個觀點被大家所承認，那麼就可以從這裏出發，來探究我們時代作家所應有的風貌，和所具有的素質。作家的產生，因素是複雜的、諸多方麵的，不能簡而言之，也不能一概而論。如何提高作家的素質，每個作家根據自身狀況，可以尋找最佳途徑。但是在一些基本方麵，我們能夠而且應該取得共同的看法。
首先，我們時代的作家對自身的思想建設應該有一個高的要求。
作為社會主義土壤養育的作家，應有起碼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的修養。而且，不能滿足一般的知識，要學習更多的知識，特別要學會和掌握馬克思主義觀察世界、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立場、觀點、方法，使自己具備比較高的概括能力。近幾年，我們一些作家很勤奮，很刻苦，終年埋頭於寫作之中，以致對自己的思想建設很少顧及，甚至出現一種“距離政治越遠越好”的說法。如果這種說法指的是作家不要去直接圖解政策，不要在文學作品中進行政治說教，那是無可非議的。問題是這種說法容易使人產生錯覺，被人理解為可以輕視政治和不問政治，也容易使一些年輕作家在社會上某些錯誤思潮麵前，顯得缺乏辨別能力，迷失方向。作家的思想境界不高，反映在作品中缺乏深刻的內容，隻看到生活現象的堆砌，表現不出生活的本質內涵。因此，報刊上不時出現一些平庸無力的作品。當然，我們有些作品，未必有什麼傾向性問題，但給讀者印象很淺薄，不耐咀嚼，反映不出時代生活的曆史特點。我想，這主要是作家麵對紛紜複雜的現實，缺乏把握時代發展的內在規律所致，因此不可能開掘生活深處的矛盾衝突，也難談到作品的深度和廣度。
我們不能不提出這樣的問題：作家在我們時代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你是在為振興中華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還是沉湎於個人的得失之中呢？你是在積極參與社會的變革，還是熱心經營個人的小天地，甚至墮落為單純追逐名利的文藝投機商？作家思想素養如何，不可能不在作品中表現出來。我們評論作品水平的高低，和作家自身水平是緊密相聯係的。勉強胡亂編造或七拚八湊的東西，是難以逃過讀者的眼睛的。我聽許多有經驗的作家朋友談到，作家不一定是政治家，但應該是思想家，是很有道理的。隻有具備較高的思想素質，才可能產生出高水平的作品來。
其次，我們時代的作家應該不斷豐富和提高自己的藝術表現能力。
依我看，對作家僅僅提出提高思想素質是不夠的，還應提出在藝術的基本功上下工夫，藝術創作應該精益求精，要有創新的勇氣和不斷探索的精神。我們必須繼承人類一切優秀的藝術經驗，不僅要吸收外來的藝術經驗，還要繼承優秀的民族文化傳統。近年來，文學界不少獲得好評的作品，贏得讀者的讚賞，已經顯示出了這種特色。我們有的同誌片麵提倡西方現代派文藝，這實際上帶有某種程度的盲目性。西方現代派文藝是西方社會生活的反映，我們應在思想上和藝術上進行具體分析。當然，對於古今中外一切優秀的藝術經驗，我們從來是主張學習和借鑒的。作為中華大地的作家，更應十分珍視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繼承和發揚這種傳統，以創造出具有強烈時代特色和民族風格的藝術作品，這是我國廣大人民群眾審美的需要，也是我國文學躋身於世界藝術之林的重要條件。我們有些作品寫得很平庸，藝術表現手法陳舊，沒有新的突破，甚至出現一些藝術上不真實的現象，反映了作家知識麵窄，藝術水平不高。這就要求作家必須發奮讀書，刻苦鑽研，博采中外各種藝術精華，包括音樂、繪畫、戲劇等等，豐富自己，擴大自己的視野，以提高自己的藝術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