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曰:“文如其人。”我於張聿溫君之人及其雜文,卻委實因了“諳人知文”的理路。在眾多姊妹文體中,我很少鬥膽涉獵雜文,故而除早年捧讀魯迅先生激昂著民族脊梁和韌的戰鬥風範的雜文外,於今人的雜文之作是大為不恭的。我對雜文並非不喜歡,也倒非感到今人的雜文大都是隔靴搔癢或無病呻吟,那麼這種疏懶究竟是何緣故,三言兩語又確實難以說清。如今對於說不清楚的事情最好是想清楚再說,以免塗鴉添噪。
然而,對於聿溫君別具匠心發表於報刊上的雜文,隻要敝人有幸捕捉到,那是要必讀的。這裏麵就無疑有個“諳人”而“知文”的偏愛了。人的感情是多向的,“賞人”而又“賞文”者甚多,筆者自屬其中。
我和聿溫君相識既久,作為一名投筆從戎的軍人,他誠樸而耿直的秉性與由環境所形成的使命感聯姻,孕育而生的是強烈的憂患意識和憤世嫉俗的剛直不阿。聿溫的雜文不是矯揉造作,不是掩掩遮遮,而是彌漫著濃鬱的憂國憂民情懷,針砭時弊,鋒芒犀利。如《有錢能使“磨”推“鬼”》、《灰色辯證法》、《一闊臉就變》等篇,都不失為“投槍”與“匕首”般的力作。
雜文的力量不在於叫喊,更不在於恫嚇,而是取決於嚴密的邏輯力量及“務實”性,即要恰如其分地說出“老百姓”的心裏話。聿溫的雜文是“言之有物”的,也可稱具有“平民式的真理”。那種不體察民情,頤指氣使的貴族氣是應該擯棄的。本集子中的《狗價三十萬》一文和圍繞此文生發的文章,讀後就使人感懷。
形式的鮮活和語言的詼諧幽默是聿溫對雜文的刻意追求,也是取得使人不禁擊節的成功之處。《魯提轄讀報》、《包公審歌星》、《菠菜又名“紅嘴綠鸚哥”》、《李清照新賦〈聲聲慢〉》等篇,在形式上頗有點“現代派”與“荒誕派”嫁接的味道,由於形式的新穎使語言頗為生動精彩富有個性,令人捧腹中收到“寓教於樂”之效。的確,還有什麼能比讓人在笑聲中認識世事、頓悟人生而更佳地體現雜文的教化功能呢?
正如前麵所述,我於雜文讀之不多,體味不夠,對聿溫雜文的觀賞也未必完全客觀準確,還是循此“諳人知文”的理路吧。朋友就自有朋友的鑒賞按碼兒了。
1994.9.2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