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三十三章 找個機會殺了她(1 / 3)

隨著永靖王及其親信被聖上賜死,持續了三月有餘的齊有光案漸漸平息了下來。

朝中大臣被殺了許多,整個光華元氣大傷。

平息之後便是休整,填補各個空缺的職位。此時亦成了兩大權臣洛階與徐厚的較量。朝中大臣重新洗牌,兩人皆是損兵折將,接下來比的就是誰能把更多的門生與親信提上來了。

所以這場風波雖然讓許多官員落馬,卻也成了一些一向默默無聞的官員的機會。

這一次被提拔上來的官員中,許多便成了武帝晚年腥風血雨的中心人物。

翰林院修撰張安夷填補空缺,正式入文淵閣,依舊擔任《光華崇帝實錄》的纂修。內閣大臣共六人,以洛階徐厚並為宰輔,張安夷在其中資曆最淺,卻因為齊有光案的機緣巧合,成了光華最年輕的閣老。

原先他在翰林院所負責的事務由庶吉士沈未接手。

原工部右侍郎阮中令升為工部尚書,正二品。

而原先從永靖王手中收回,一直握在武帝手中的兵權亦被分給了幾個皇子。比起外人,武帝仍然更相信自己的兒子,隻不過永靖王之事讓他心有餘悸,皇子們隻有調兵之權,卻無權統兵。幾位皇子中,又以謝昭最受重用。

這也是謝昭狼子野心的開始。

所有在齊有光案中活下來的官員皆相當於劫後餘生,慶幸萬分,又因為國喪期間,禁止民間娛樂、大肆宴請,世家官家的後宅便興起了去上香祈福、感恩佛祖保佑之風。

阮中令不僅躲過大劫,還升了兵部尚書,趙氏自然是要去上香的。恰逢阮慕陽亦有去上香的打算,便與趙氏約了同一日去京城外的平海寺上香。

早上臨出府前,阮慕陽特意去見了一下老夫人。

“是該去的。已經是十一月了,一到寒天我的腿腳就不好,你大嫂王氏又有身孕,行動不便,隻能你去了。”老夫人對阮慕陽去上香之事自是十分讚同。

阮慕陽道:“祖母放心,孫媳會替祖母向佛祖上一炷香,保佑張家平安。”

老夫人心下滿意。

從老夫人處出來後,阮慕陽便帶著點翠、琺琅還有寒食出府了。

可是到了平海寺,她除了見到趙氏之外,還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阮慕汐。

“四姐姐。”阮慕汐笑得格外俏麗。

見趙氏沉著一張臉,並不想帶她,顯然是她纏著要來的,阮慕陽語氣冷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阮慕汐道:“母親來為父親與阮家祈福,我身為女兒,自然要盡孝心的。”

阮慕陽知道自己母親身為主母,雖然黃氏和阮慕汐囂張,定不會被她們拿捏著帶阮慕汐過來,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求到了父親阮中令那裏。

“五妹妹倒是有孝心。”阮慕陽勾了勾唇道,“也是,五妹妹來年便要嫁人了,盡孝的機會不多了,是該珍惜珍惜。”

此話一出,阮慕汐臉上的笑凝了凝,不再說話了。

如今阮慕陽不再隻是阮家的嫡出四小姐,也不是簡單的低嫁入張家、張解元的夫人,而是以整個光華國最年輕的年紀入內閣的張安夷的夫人,若是尊敬一些,如今該叫她一聲“閣老夫人”了。

這讓阮慕汐越來越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任她如何,都不能再影響到她了,自己拚盡全力去折騰,最後可能隻換來她皺一下眉。這讓她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和對將來的絕望。

她將永遠壓著她。

如今民間禁止娛樂,寺廟倒是成了最熱鬧的地方了。

好在平海寺在京城之外,比起在京城之中的皇覺寺,清淨了不少。

進入大殿之中,看著地上映出的影子,阮慕陽心中生出一股肅穆之感。

她們三人各執一炷香,在佛前跪了下來。

阮慕陽原先一心隻想保護阮家,報仇雪恨。如今阮家保下了,隻剩報仇,她心中卻生出了別的想法。

從前,她想著為了報仇,隻要不牽連家中,可以把自己搭進去,隻要謝昭死了,自己死也無妨。可是現在,她不但想要報仇,還想保全自己,好好過將來的日子。

會不會太貪心了?

大殿外,三個皆是十五六歲模樣、衣著不凡的少年走過。

其中一人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大殿之中道:“張四,那不是你二嫂嗎?”

張安玉看過去,隻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虔誠地跪在佛祖腳下,安靜地祈求著什麼,脊背挺得筆直。空曠寧靜的大殿之中,女子的身影被襯托的更為嬌弱,卻又因為挺直的脊背瞧著堅定有力極了,仿佛什麼都不會把她壓垮一樣。

難得沒有帶著惡意,張安玉的眸光動了動,隨後移開道:“什麼我二嫂,你看錯了。”

朱少時一臉莫名:“我看著就是啊。”

“盯著人家女子看,你想什麼呢?不怕你爹娘發現揍你?”說著,張安玉拉著朱少時離開了。

替老夫人也上了香,替張家祈福後,阮慕陽離開了大殿。

上完香,趙氏去求簽,找方丈解簽,而她是不信的。

求了如何?

若是上上簽還好,若是下下簽呢?

她這一世本本就是來報仇和改變命運的,即便是下下簽,她也要給改了。

不論如何,都將是上上簽!

從大殿出來,阮慕陽的心緒不知為何久久不能平靜,便想起了寺中的靜心池邊坐坐。傳聞曾有高僧在池邊參透了佛法,修成正道。

“夫人,我去給你拿披風。”琺琅道。

因著水汽重,靜心池旁要更冷些,是以也沒什麼人。

阮慕陽點了點頭。

“四姐姐。”

聽到阮慕汐的聲音,阮慕陽皺了皺眉。

她跟過來幹什麼?

像是沒有意識到阮慕陽的不喜,阮慕汐笑著走到了她身旁,與她並肩看著靜心池幽綠的水麵問:“四姐姐方才許了什麼願?”

阮慕陽自然是不會搭理她的。

阮慕汐自顧自地道:“我許的是這一世嫁的良人。將欺負過我、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腳下。”這番話的意味再明顯不過,說話時,她眼中閃過冷意與堅定。

“說來,妹妹的良人我已經物色好了。等明年國喪過了,母親便會讓人去說媒。”阮慕陽笑了笑,似乎覺得她這番話好笑極了。

被欺負?被看不起?

還不是她自己找的。

她嘲弄的樣子更是惹怒了阮慕汐。

她能給她安排什麼好的親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淒苦絕望的樣子。她恨極了阮慕陽,若是親事真的要被她拿捏在手上,她恨不得去死,跟她一起死!

阮慕陽替她物色的這門親事說來也不是很差。

對方是跟張安夷一同參加會試的學子,會試榜上有名,去了太常寺任太常寺協律郎,正八品。此人家中不富裕,卻意誌堅韌,為人有想法,與母親相依為命終於熬出了頭。她母親一個寡婦能把兒子帶大,讓他讀書,參加科舉自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心卻不壞。

阮慕汐以工部尚書家的庶女嫁過去,也算是低嫁,若是安安分分過日子,他們母子兩人也不會虧待她,而若她還像如今這般心術不正,怕是有得苦頭吃了。

去拿披風的琺琅還未回來,靜心池邊的風吹得讓人有些冷。

阮慕陽無心在與阮慕汐多言,轉身正要叫點翠一道回去,忽然腳下被絆了下失去了平衡。

她下意識地去抓旁邊的阮慕汐,卻被她反手一推。

看到她臉上露出的幾近瘋狂的笑容,阮慕陽意識到是她推的自己。

“夫人!”點翠驚叫著撲過來,可是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阮慕陽最先想到的便是不能便宜了阮慕汐,要將她一同拉下水,可是沒有拉到。

身子頓時墜入了冰冷的池水之中,此時阮慕陽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她這一世與水八字不合,已經第二回落水了。

點翠被嚇懵了,趴在池邊說道:“夫人不會水,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見沒有人來,點翠正準備自己跳下去,忽然身旁閃過一個身影,跳入了水中。

冰涼的池水灌入口鼻,阮慕陽的身子上像是掛了鉛一樣,任她怎麼掙紮都浮不上水麵。刺骨的寒冷讓她的手腳慢慢僵硬了起來,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