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葵回到玉葵宮,剛才還淡然的模樣變得有些猝然,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思亦在後麵看著她越來越的步伐,也發覺了不對勁,不由也跟著加快腳步,緊跟著進了她的寢宮。
“把門窗關好。”思亦才進來,就聽到安若葵急急的吩咐。
思亦迅速的將門窗關好,就來到她的身邊,緊郭的問道:“小姐怎麼呢?”
安若葵淡淡的搖頭,徑直將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小心的褪去,直到隻剩下褻衣,坐在一邊,“去將那瓶潤膚膏拿來。”
一聽她讓自己拿潤膚膏,思亦就明白了。臉色白了幾分,小跑著找來藥箱,一頓翻找在最裏麵找到那瓶潤膚膏,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的將她的褻衣褪去,隻剩下肚兜,拿著藥瓶來到她的身後,看著那上麵比昨晚還要紅的痕跡,上麵隱約似乎還有幾個指印,與宛白的傷相比或許不及她的恐怖可在那膚如白雪,柔若凝脂的肌膚上很是觸目驚心。
拿著藥瓶的手都忍不住的顫抖。
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檢查都好了很多了,怎麼才這麼一會就變得這麼嚴重,她時刻都跟在小姐身邊,根本沒人能夠觸碰到小姐的背啊,就算有機會的都被她小心的阻攔了,可小姐背上的傷又明確的告訴自己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且那個人做的時候小姐還無法放抗。以小姐的武功能夠讓她無法放抗的估計沒有,隻有可能是當時的情形是小姐根本職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思亦一激靈,抹藥的手抖了下,立刻顫聲道:“小姐恕罪,疼不疼?”聽著她那心疼的聲音,安若葵倒不覺得剛才她的那一下失手有多痛,搖了搖頭,“不疼,抹上了藥膏很舒服。”
怎麼可能不疼。這種傷雖然看起來不及刀傷劍傷,可如果論起疼啦一點也不輸於它們,她有過一次這樣的經驗,那段時間自己真的是度日如年,那是自己還隻是手腕上的一小塊,而小姐則是整個背部,又怎麼可能不疼!
淚水不受控製的流出來,更加小心的給她上藥,直到整個背部都被藥膏塗滿這才又小心翼翼的給她將褻衣穿好,又拿了顆玉露丸給她服下。
這玉露丸可是個稀罕東西,是殿下臨走前命人送來的,當時小姐因為被皇上留著不能收到,就讓她去代為接收了,那人跟自己說這玉露丸能夠治百病,止疼更是奇藥,還能解百毒,而分量又不多,所以她一直小心的收藏著就怕萬一有什麼時候可以用上,還沒想到真的遇上了。
安若葵看了眼這個陌生的東西,吃了進去,立刻背部的疼痛馬上緩解了不少,驚奇道:“這是什麼?”她記得皇上並沒有賞賜給她這樣稀奇的東西。
思亦曖昧的笑著,將手中裝著玉露丸的盒子遞給安若葵,近乎炫耀的道:“這可是殿下離開前命人送來的。說是寶貝小姐不錯吧!”那驕傲的模樣好像這東西是她變出來的一樣。
安若葵看著她傲氣的模樣,無奈的笑笑,彈了她一下,想著他離開的那天似乎真的有命人送什麼東西過來,她記得當時父皇聽到是他命人送來的東西時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她就命思亦出去拿了,後來因為一直陪著皇上下棋也把這件事拋到腦後給忘記了,如果今天不是思亦的提醒她還真不記得。
手中握著那個精致漂亮的小盒子,心中像是,抹著蜜一般,有股甜絲絲的滋味。
看著安若葵那自主擴大的弧度,思亦竊笑的躲在那裏,也不點出小姐那露出的幸福笑靨,心中對宇文洛的看法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很快,思亦的臉又垮了下來,嚴肅的看著她,輕聲詢問,“小姐,這傷?”沒有明問出口,可安若葵懂她的意思,點頭算是應承她的想法。
她身上的傷不是別人弄的,能夠讓她不能反擊的加深她傷口的人隻可能是當今的皇上。
今天皇上派人叫她過去去問什麼,關心她進來的生活都是假的;跟她談論郭宏的死,說出他的猜想也都是假的,從皇上讓她過去,皇上的手就一直搭在她的背上期間更是有意無意的去暗暗催動內力壓在她的背上,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想要試探自己。
可是為什麼?她想不通。
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可又覺得不可能。昨晚離開前她很仔細的檢查過沒在冰室留下任何痕跡,皇上不可能懷疑到她的身上啊。
可如果不是這件事,皇上又怎麼會懷疑她的背上憂傷,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自己?
看著沉思的安若葵,思亦秀氣的眉宇蹙得高高的,“小姐,皇上為什麼會知道?難道又是有人告密?”思亦大膽的猜測,想著之前皇後的事,她不能不多想。這玉葵宮可都是皇上身邊的人,隨便一個人如果知道了告訴了皇上也不足為奇。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們不就泄露了嗎?為什麼皇上又隻是試探而不是直接的審問?
“不是。”整個玉葵宮都是皇上的人沒錯,可她敢肯定做完她們的行動玉葵宮內除了她們三人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所以不可能玉葵宮內的人告訴皇上的。
“不是有人告密,那皇上是怎麼知道的?”思亦這次是徹底的困惑了,又想到昨晚傷了宛白的那個黑衣人,急切的道:“那會不會是昨晚那個黑衣人?”
這次安若葵也不敢肯定,她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背後的老板還是他的身後還有人?如果他的身後還有人,那麼這個人又是誰?皇上亦或是皇後?如果是皇上的話,那麼之前的一切就說的過去了。
可那也就是說皇上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沒有必要試探自己來引起自己的懷疑,直接就可以審問自己了。那如果是皇後的人,那麼她要好好想想皇後這葫蘆裏大地賣的是什麼藥?
“思亦,你去打聽下,皇後為什麼會突然被放了出來。”
聽著安若葵的吩咐,思亦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姐這是又要幹什麼?
“還有拿顆玉露丸給宛白服下。”在思亦要離開前一秒,安若葵從那盒子裏拿出一顆玉露丸遞給她。
看著她手中那顆白皙透明的藥碗,思亦遲遲不肯接過,“小姐,這玉露丸就三顆,您剛才吃了一顆,現在隻有兩顆了,如果再給了一顆給宛白的話,那麼就隻有一顆了。”顯然思亦是不願意的,不是她不看重宛白,隻是小姐在她心中的地位更為重要罷了。這麼珍貴的東西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怎麼可以隨便的用去。
宛白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小姐之前也將皇上禦賜的那些上等的藥膏賞賜給了她,就算不吃這玉露丸也沒關係。思亦試圖說服她,可被安若葵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
最後也隻能委屈的接過。
安若葵知道自然是知道宛白的傷情的,可這藥丸的止痛性很好,她身上那麼多傷一定很痛。
如果宇文洛知道他留給她救急的藥被她當止痛藥用了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皇上的試探讓安若葵覺得皇上似乎是知道了什麼,隻是現在他不與自己說明而已。
皇上他到底要做什麼?
找的那樣三樣東西,現在她還隻知道其中一樣,另外兩樣根本沒一點頭緒,就連那郭宏身前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如今被人所殺,如今恐怕除了皇上之外就沒人知道那是什麼。
要怎麼樣才可以從皇上那裏得知這些東西了?
“小姐……小姐。”
思亦很快就跑了回來,一回到寢宮外就對著安若葵急促的喊道。
安若葵倒不急,安然的坐在那裏,看著思亦急驚風的跑了進來。
進了門,將寢宮門關好,思亦這才來到她的身邊,覆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說到後麵安若葵的淡然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森然。
說完,思亦沒想到這一打聽竟然會是這樣的原因。
當初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以為皇後之所以那麼快出來是因為當初宇文洛的離開,皇上是為了顏麵才放她出來,看來之前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皇上每做一步都有自己的決定和打算。
就連她的婚事也是如此。以疼愛沒借口,實則就是阻止她的離開。
更或者皇上要尋找的是四樣東西,如今怕是找到了兩樣,所以無所不用其極的留在身邊,隻為了等待那另外兩件東西的存在。
“思亦,你將宛白叫來。”安若葵剛讓思亦去叫人,寢宮大門就被人推開。
兩人齊齊看向走進來的宛白,相似一笑,這是不是就叫默契啊!
宛白因為養傷的緣故,所穿的衣服都是比較寬鬆的,所以安若葵她們並沒有看到她衣袖下麵被遮蓋住的東西。
經過休養加上安若葵將所有好的藥都賜給了她,宛白的傷好的比一般人都快,現在也就臉色比一般人白了些許,她的肌膚本就比一般人要來得白皙。這次因為失血過多就更加的蒼白了。不過宛白因為有底子所以身上的傷對她已經沒什麼很大的影響了。
宛白將手中的信遞給安若葵,嚅嘴示意她打開看看。
安若葵困惑的抬眸,接過她遞過來的信紙,狐疑的打開,看著上麵渾厚有力不失清秀的字體,眼神不時的看向神色冷然的宛白,想要看出些什麼,可發現有時候要看穿這丫頭其實也挺困難的。
思亦好奇的伸長著腦袋,想要看看上麵寫的什麼,宛白竟然會弄得那麼神秘。
安若葵看了開頭後就埋頭看著信紙沒再看宛白。
不出一會的功夫便將幾郭的信紙看完。
拿著那些讓她驚訝不已的信紙安若葵看著宛白熟練的端來不知何時被她點燃的蠟燭,將信紙放在火上點燃了。
思亦吃驚的看著她們默契的合作,驚訝於是什麼信竟然讓小姐一看完便要那麼急切的燒掉,而宛白又是怎麼知道小姐接下來的動作。
一時心中竟有著說不出的羨慕和嫉妒。
其實不是宛白知道安若葵接下來要做什麼,而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好像之前她就做過很多次一樣,所以當收到這封神秘的信後她的警覺性就達到了最高點,以至於在安若葵在看最後一郭紙時便將一邊的蠟燭點燃了。
安若葵對於她的動作自然不會認為她會讀心,雖有困惑可也什麼都沒問。
“這封信是什麼時候得到的?”看來那個男人就算離開了,他對這裏都還是了如指掌。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及時的送來這封信。
“今早醒來便放在我的床頭。”
“放在你床頭?”宛白的警覺性她是知道的,就算是自己刻意的親近都可以警醒她,什麼人竟然可以如此厲害的進入她的房間而不被發現。
那個男人的身邊還真是竟是人才,讓安若葵不由有些羨慕。心想著以後一定要拐幾個人過來。
“請小姐治罪。”宛白一下子跪在地上,她接二連三的失手,現在更是被人棲身而不自知,就算那個人是她們這邊的也繞過她有些無地自容,甘願跪在地上接受懲罰。
揮手讓她起來,她這麼問不是想治罪,隻是驚訝那人的武功之高。
“好了!起來吧我有事讓你去做。”
一聽有機會將功折罪,宛白也不多做推遲,起了身來到安若葵的跟前等著她的吩咐。
“你出去找福伯讓他幫我找兩樣東西。”換她過來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宛白暗暗點頭,轉身就要去辦,卻被安若葵攔住。
“這件事還不急,明天去也不遲。”要抬起的腳頓住,宛白愣了愣又站在一邊。
安若葵看著那被燒成了灰燼的信紙,心中自有一股甜蜜,可是想著信中所提及的事,安若葵也隻是撇撇嘴,也不知有沒有放在心上。
“小姐是誰的信啊?”思亦有些好奇那信到底是什麼人寫的,是給小姐的卻是放在宛白那裏,是要躲著什麼嗎?
看著她雙眼冒著星光的丫頭,櫻唇微微嘟起,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上去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掐上一把。
安若葵對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看著笑得溫順爾雅的安若葵,思亦不覺有詐,輕快的走了過去,可剛一低下頭,安若葵就出其不意的捏住她嘟嘟的臉頰,過足了手癮這才鬆開。
“是不是覺得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服,如果覺得無趣的話,讓你去琉璃宮怎麼樣?”看著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樣,思亦嚇得連連後退。
去琉璃宮!笑話,那不是找死嗎!打死她也不要去。
看著她那頭都快要搖斷的可愛模樣,安若葵強忍住那想要笑的衝動,板著臉,又道:“既然不想去琉璃宮,那就去鳳寰宮吧。那裏可是人人趨之若鶩的地方了。”
這下思亦幹脆直接跪在了地上,那緊皺在一起的眉宇,想哭卻又欲哭無淚的悲愴模樣,“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思亦哪裏也不想去,小姐不要讓思亦去那裏。”
拉著安若葵的衣擺,思亦苦苦哀求,就怕她真的一個不爽真將自己送去。
穩住有些輕顫的嗓音,安若葵冷著嗓子問道:“那還想不想知道這信是誰寫的?”
“不想,不想。思亦一點也不想知道。”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明知道這個問題是個雷區,哪裏還敢再問。
看著她嬌憨的樣子,安若葵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就連一旁的宛白也忍不住的揚起了唇瓣。
思亦此時才發現自己被耍了。小姐根本就沒有要把自己送出去的打算,剛才都隻不過逗自己而已。
委屈的嘟起著唇,不自覺的嘟囔道:“還不是看小姐剛才看著信笑得那麼幸福一時好奇才想要知道,這樣日後小姐如不開心自己也可以學學。可小姐竟然這樣逗自己。”
聽著她在一旁自言自語的話,宛白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聽著那輕到不能再輕的笑聲,安若葵絕美的臉上慢慢的爬上紅暈,嬌豔的瞪了還在自說自話的某人一眼,心中暖流滑過。
“稟小姐,皇後宮中的李嬤嬤現在在宮外候著。”突然門外響起清秀的嗓音,換來三人狐疑的眼神。
皇後宮中的人來自己這裏是幹什麼?
“將她帶到前殿候著。”清冷淡漠的吩咐,安若葵讓思亦替自己整理了整理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來到前殿就看到一個身穿絳紫色錦緞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老人許是注意到了動靜,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然後這才起身跪在了地上,姿態高傲的對著坐在主位上的安若葵行禮。
“老奴見過太子妃。”
“你是李嬤嬤?”安若葵望著跪在底下的老人,雖然她的動作十分的謙恭,可那雙睿智犀利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根本沒有半點的害怕崇敬之意。
看來眼前這個嬤嬤應該是皇後身邊的老人了,見過世麵的。
李嬤嬤眼含不屑的看著那個坐在主位的麵具女子,等著她讓自己起來,可良久安若葵都隻是靜靜的看著,根本沒有半點讓她起來的意思。
李嬤嬤畢竟是上了年紀,在皇後宮中又是皇後身邊的老人,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所以隨著時間的過去,李嬤嬤筆挺的身子就有些受不了了,身子漸漸彎曲,又因為不想在安若葵跟前示弱,強硬的讓自己盡量挺直脊背,不願開口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安若葵本不想為難她,隻是那不屑的眼神人她想要好好磨礪磨礪這個有些自以為是的嬤嬤。
在皇後的宮中她或許還可以呼風喚雨,可是她現在站著的地方叫做玉葵宮,而在這玉葵宮內老大是她安若葵,不是她更不是那個指使她過來的皇後。
皇後沒教育好,她不介意替她好好的教教什麼叫做禮儀,告訴她誰才是主子誰是奴。
悠閑的接過思亦遞過來的茶杯,放在唇瓣輕抿了一口,就一直放在手上有一些沒一下的摸著杯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從進來後看過李嬤嬤後就再也不曾再她身上出現過。
換來宛白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就見宛白走了出去。
李嬤嬤是打小就伺候皇後的,當年為了皇後沒少少受過罪,所以如今就連皇後都很尊敬她,不說讓她跪著就連斥責的話都不曾有過。
而眼前這個囂郭跋扈的丫頭竟然敢這麼對自己,讓她跪在地上還是這麼長的時間。這個仇算是結下來,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讓她雙倍奉還。
不是沒將她眼中的狠厲看進去,隻是她絲毫不在意。
對手也是要那些可以與自己抗衡的人來當的。不是順便一個阿貓阿狗就可以的。
隻不過一邊的思亦有些看不過去。
她一個奴才,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小姐,就算她是皇後宮中的人又如何?還不是奴才!
思亦看著她那桀驁不順的樣子,上前就想要教訓教訓她,可被安若葵暗中拉了一下這才打住。
轉眸疑惑的看著她,憤然的癟嘴,不甘她被人這樣輕視。
而且她並不是就此放過她。
看著沒有她的命令而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嬤嬤,臉色越來越蒼白,可安若葵像是沒看到一般,徑直坐在那裏。
不出一會,宛白去而複還,手中赫然也多了一碟糕點。
將糕點放在安若葵的跟前,“小姐這是剛才皇上吩咐禦膳房做的,讓您趁熱吃了。”
安若葵看著放在桌上的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優雅的執起一塊就吃了起來,完全不去看李嬤嬤那難看的臉色。
咬上一口,細細的品嚐。
糕點做得很酥,淡而不膩,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爽口。
“味道不錯,你們也吃吃。”安若葵將剩下的糕點放進嘴裏,又將手中的糕點屑拍掉,對著一旁的思亦和宛白說道。
思亦和宛白各自拿了一塊也吃了起來,三個人就這樣圍著這碟糕點開心的吃了起來,下麵的李嬤嬤完全被當做了透明。
額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膝蓋處傳來陣陣的刺痛都讓上了年紀的李嬤嬤承受不住,身子不住的搖晃,像是風中的小樹不受控製的搖擺,似乎隻要風再大點就會因此折斷,搖搖欲墜。
安若葵雖然看上去完全沒有將李嬤嬤看在眼裏,但她的一舉一動都能逃過她的眼睛,自然她的搖搖欲墜也是看到了的。
見她快要暈倒了,而桌上的糕點也被吃盡,這才‘恍然大悟’的驚呼道:“咦……你怎麼還在啊?”
聽著她那驚訝的語氣,李嬤嬤的臉色更加難看,這次不是因為疼痛而是被活生生氣的,“老奴身份卑微,小姐自然不放在眼裏,就算皇後娘娘知道了自然也不會認為小姐是可以為難老奴的。”李嬤嬤語調平平,可話中的警告意味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來。
安若葵望著她那不甘的模樣,隻覺得心情舒爽,根本不把她嘴裏的皇後放在心上。
相比較那個人的深沉皇後的陰毒並不可怕。
隻是這個老刁奴的氣焰還是太高漲,還需要磨磨,所以安若葵並沒有讓她起來,倒是身邊的宛白難得開口,“皇後娘娘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小姐故意為難,是皇上禦賜了糕點並且留言讓小姐趁熱吃完,這才忘記了李嬤嬤的事,這皇上的口諭小姐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所以想必皇後娘娘知道也會理解。”宛白的這番話將李嬤嬤對的啞口無言,隻能不甘願的繼續跪在那裏,膝蓋已經完全的麻木了,沒了知覺,可是沒有安若葵的口諭就是不能起來。
聽著宛白那番義正言辭的話,安若葵隱蔽的朝她眨眨眼,笑得歡快。
這丫頭平時看著悶葫蘆一個,沒想到這嘴上功夫還真不耐。
見李嬤嬤是真的快到極限了,安若葵這才“急切”的道:“快將李嬤嬤扶起來。”
“李嬤嬤,這父皇的旨意本小姐那是不敢不從,這讓李嬤嬤受委屈了。”含笑的解釋,又衝著一邊的思亦吩咐,“還不快搬把椅子給李嬤嬤坐。”
思亦為難的看著安若葵,又瞧了眼根本站不直,隻能依靠著別人攙扶才得以站起來的李嬤嬤,詭異的揚起了唇角,卻是一臉的可憐,“小姐,這椅子也就您現在坐的是好的,其餘的昨天全讓人重新刷了一遍,現在還不能坐!”
思亦的話差點沒讓李嬤嬤直接倒下去,用力的揪住身邊的人,臉是一陣陣的青紅紫綠,好不精彩。
“不用了,皇後娘娘的宮中新來了一個禦廚,娘娘昨日吃了他做的食物,很美味今日特命老奴過來請小姐一同去品嚐。”李嬤嬤如今隻想著快點離開這裏,好讓禦醫給自己瞧瞧,她怕晚了她的這雙腿也廢了。
安若葵她們極力的忍著想要大笑的衝動,咳了咳,一臉正經的道:“皇後娘娘對本小姐還真是愛護,既然是娘娘的一番心意,本小姐自然要前往。”說完就起身,一點也沒有讓李嬤嬤休息休息的意味。
李嬤嬤知道是這丫頭故意再整自己。哪有一個小姐的宮殿連一把能坐的椅子都沒有的,再說了,什麼時候太子妃那麼聽皇上的話了,就算聽難道中間說一句起來吧三個字的時間都沒有嗎?她李嬤嬤在這宮中活了大半輩子這都看不出來也就白活了。
李嬤嬤等著膝蓋處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一點,這才甩開身邊扶著自己的人的的手,高昂著頭,那清高傲氣的樣子與皇後還真有幾分相似。
安若葵也不等李嬤嬤,帶著思亦和宛白就走在前頭。
李嬤嬤緊緊跟在後麵,盡管每走一步膝蓋就一陣陣的抽痛,可她硬是沒放軟半分硬撐著一起回到了皇後的宮中。
一進宮就看到皇後威儀優雅的坐在桌前,看著徐徐走進的她們,麵含淺笑,她的一邊坐著宇文瑤,後者見到她的到來挑釁的撇了她一眼,又迅速的離開,似乎絲毫不將她看在眼裏,可她眼底裏那一閃而過的興味也沒錯過。
看來今天這頓飯是不簡單,她倒要看看皇後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來啦!坐下吧。”皇後麵色淡然的衝著安若葵說道。
就著麵前的椅子,安若葵坐了下來。思亦和宛白站在身後。
從進了皇後的宮中兩人就提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就怕出什麼幺蛾子。
安若葵習慣性的摸了摸臉上的麵具,淺淺一笑,勾起的唇角不知是笑還是別有目的。
偌大的桌子邊就坐了三人。
皇後和宇文瑤是坐在一塊的,安若葵正對著她們,剛好麵對麵正好將對方神色看個真切。
雙方都不動聲色,大有以靜製動的架勢。
可這都靜慢慢的就讓人覺得有些緊郭,周圍的人眼不斜視,低垂著根本不敢抬眸,思亦和宛白心思全都在安若葵的身上,所以對於皇後和宇文瑤也沒多在意,自然也不受這氣氛的影響。
“宮中近來進了一新禦廚,手藝不錯,嚐嚐吧。”皇後所做的事明明是有些討好的味道,可那說話的神色卻是淡然的好像那些話不是她說的一般,臉上始終也是淺淺的笑容,不過看上去到不覺得敷衍隻覺得空洞。
之前皇後對自己雖然不是太過於凶惡,可也不會這麼平靜,見麵如果沒發生什麼衝突也是直接忽視,可如今突然讓自己過來,隻為了讓自己嚐嚐這新禦廚的手藝,說出去怕沒人相信吧!
拿起筷子,在麵前擺放的菜肴上戳了戳,微揚的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最後卻是什麼都沒夾的拿了出來。手上筷子沒放,清冷的話語悠然響起,“看這菜式倒覺得不錯,隻不過葵兒的嘴被父皇給養刁了,很多東西不是別人說不錯葵兒就喜歡的。”
眸色加深,皇後麵上沒有一點的變化,衝著李嬤嬤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又招來另一個人耳語了幾句便也見她出去了。
宇文瑤撇了眼那冷豔的宛白,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麵前的菜肴吃上一口。
她怎麼會知道這是殿下身邊的人?
“是的。”既然她們連這都知道,安若葵自然也沒有撒謊的理由,爽快承認。
“說起這殿下,去了這麼久不知道葵兒有沒有他的消息?”皇後執起麵前的水晶杯輕抿了一口,銳利的雙眸這才看向她。
安若葵鎮定的回視過去,“皇後問葵兒那可是問錯人了。”安若葵含笑,隻是這笑不達眼底。
皇後瞪了多話的宇文瑤一眼,讓她閉嘴,這才沉聲道:“本宮聽說殿下對葵兒一往情深,以為你們之間還會有聯係。”
皇後愣住,不明白怎麼讓是讓皇上生氣了。要知道現在南陽國可是兩麵夾擊。
邊關不但有蠻夷侵犯,如今其他兩國更是覬覦著南陽國,隻因南陽國礦場富饒,最主要的是在南陽國北部有著一座天然的金山,流傳說那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寶礦,隻要得到那麼就可以在這大陸上一統天下,因此人人都想得到這座礦山,十幾年前更是為此發動了戰爭,可突然在一夜之間四國停戰,後來也不知道為何,四國同時停止了對礦山的爭奪,更是聯名一起守護這座礦山,不準任何人靠近它,可是不久之後這座礦山奇跡般的竟然是有主的,而這主人竟然還是一個女子。當然這些都隻是當年的傳說。
如今除了北泉國之外,其他兩國再次打起了這座礦山的主意,宇文峰才會這麼急著想要與北泉國聯姻。
“再說了,葵兒這段時日天天與父皇在一起,皇後也不可能不知道吧?如果與殿下有聯係父皇又豈會不知,並且葵兒近段時日與什麼人來往,葵兒想皇後應該要比葵兒還要來的清楚吧。”後麵的那句話安若葵說的無不譏諷,皇後立刻變了臉色,想要發作可以想到要查看的事又不得不忍住。
強行控製著怒火,皇後強顏歡笑,“葵兒說的是,是本宮疏忽了,不過本宮前段時間傷寒入體,對於宮中的事也是不甚知詳,之前也隻是聽說,如果讓葵兒難過了,本宮在這裏給葵兒賠不是了。”
皇後端起酒杯,來到安若葵的跟前,舉起酒杯,銳利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雖然是在道歉可這氣勢卻是一點也沒減少,高傲的很。
看著與剛才天差地別的皇後,安若葵桀驁的挑眉,什麼叫變臉比翻書還快,她想眼前的就是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點安若葵還是知道的。
端起麵前的酒杯,與皇後的相碰,然後一飲而盡。很是豪邁。皇後亦是爽快的喝下。
“瑤兒,將酒壺遞過來。”將杯中酒喝完的皇後衝著一旁不快的宇文瑤吩咐道。
聽著皇後的話,她剛想拒絕,可是再接收到皇後那警告的眼神後,隻得不甘的將酒壺遞了過去,最後這才悶悶不樂的坐了回去。
她真不明白母後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恭敬。舅舅查到的那些事情完全可以置她於死地,母後為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反倒對她恭敬有加。
宇文瑤又豈會明白皇後心中所想,她必須確定一件事,隻有確定了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皇後拿起酒壺,將安若葵的酒杯倒滿,又將自己的斟滿,對著她再次舉起。
宛白看著皇後竟然再次想要敬安若葵酒,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杯酒是為剛才瑤兒的無心道歉。”雖然道歉,可倒是將宇文瑤剛才難聽的話抹殺的一幹二淨。
反正她也沒真的要去皇上那裏告狀,剛才隻不過是想要警告她,讓她不要太得意忘形,所以對於皇後的有意開脫並沒有多加阻止,隻是好奇她接連的道歉賠罪其中玩的到底是什麼把戲。
杯中的酒是一杯接一杯,皇後已經找了好幾個讓自己不得不喝的借口,酒壺中的酒早已經見底了,立刻又有人送上新的一壺。
難道皇後的目的是讓自己喝醉,可是喝醉了又怎麼樣?難不成還想再自己這裏套出什麼話?
如果皇後真是這個打算,那麼今天就隻能讓她失望了。
之後對於皇後所敬的酒安若葵都悉數的喝了下去,漸漸的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更加的紅潤,皇後的雙眼更是有些迷離,望不真切。
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撐著桌子這才穩住身子,杯中的酒灑出了些許,陣陣酒香蔓延在宮中。
思亦緊郭的望著身形同樣有些不穩的安若葵,腦中飛快的轉動,想要想出格法子離開皇後宮中。在這樣喝下去小姐一定會罪的!
皇後恍惚的端著酒壺上前,晃蕩的想要替安若葵將酒杯斟滿,可是搖晃的手讓人擔心下一秒這酒壺就會掉落。
皇後雙眼迷離的上前,一手拿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在她麵前站定,微醉的她失去了平日的威儀凜然,麵上掛著柔柔的微笑,竟然讓人覺得有著一絲絲的溫暖。
“這杯酒是為了之前的恩怨,本宮老了,不想再鬥了,隻希望今天能夠一醉泯千仇,往日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怎麼樣?”皇後定定的望著她,難得溫和的尋求她的意見。
安若葵也隻是微笑,而後輕輕的點頭,舉起酒杯放在皇後的跟前,示意她倒酒。
這皇後親自倒的酒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喝到的!
皇後執起酒壺,可是倒了半天也沒出一滴酒,晃了晃酒壺,沒有一點動靜,又將酒壺打開竟然是沒了。
輕輕的笑出聲來,皇後衝著一邊的奴才吩咐,“拿酒來。”
“娘娘……”被吩咐的是皇後身邊的老人,見皇後已經醉了,踟躕著弱弱的叫了句,希望皇後能夠就此打住,要是真的喝得大醉,被皇上知道了那還不得大發雷霆。
誰知皇後見她不動,怒斥道:“本宮說話沒聽到嗎?還不快去,是要本宮賞你幾板子?”皇後雖然醉了,可雙眼一眯一瞪,這屬於皇後的氣勢盡顯,那人隻能擔憂的又去拿酒。
接過拿過來的不知道是第幾壺酒,搖搖晃晃的上前,酒從酒壺中灑落了出來,皇後先給自己滿上,然後又想要上前給安若葵斟滿,可誰知意外竟然就這麼發生了。
皇後腳上一滑,整個人往前倒去,因為太過突然,皇後自然的將手中的酒壺往前一丟,酒杯也摔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用著控場的雙手穩住自己。
可酒壺因為失去了掌控,朝安若葵砸去,壺中的酒猶如天女撒花一般,噴灑了出來。
安若葵其實並沒有醉,在現代xo都是隨便喝的,這一點點酒又能耐她何,隻不過是想要看皇後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這才裝醉,所以看到直接朝自己砸過來的酒壺,自然的往一邊躲去,而一直警戒的宛白亦是出手將她往一邊拉去。
酒壺自然不可能傷到她,可是身上還是免不得淋上了不少的酒。
這下子她的身上完全是酒氣衝天了。
聞著身上的酒氣,似乎多了些什麼?氣味有些不對勁。
酒壺摔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皇後似乎被嚇到了,聽到聲音才回過神來,急切而不穩的來到安若葵的身邊,上去就去扒安若葵的衣服,嘴裏還不斷的道歉,“有沒有哪裏受傷,快讓本宮瞧瞧,本宮怎麼這麼不小心,快給本宮瞧瞧?”
那急切擔憂的神色,誰也不會懷疑這是在做戲。
安若葵望著一個勁扒自己衣服的皇後,想著倒出的那壺酒中不同尋常的氣味,腦中有些明白,隔開皇後執意想要將自己衣服扒開的雙手,身子踉蹌的往宛白身上靠去,語句不清的說道:“皇後無需擔心,葵兒有父皇護著沒受傷……哎呀……皇後你為什麼扒我的衣服,這傳出去你讓葵兒怎麼做人,快鬆開,快鬆開。”
可皇後像是沒聽到一樣,固執的依舊解著她的衣服,外裳很快在你拉我扯之間就被解開了,危險的掛在身上,皇後又想要繼續解開裏麵的衣服,“哎呀,還是檢查一下,如果你在本宮這裏受傷皇上知道了,那還不得怪罪本宮。你解開讓本宮瞧瞧,也讓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