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李淵和裴寂的用意是想考驗我。具體的說,就是考驗我這個他們一廂情願的認為的未來會成為李家一份子的人,在麵對突發事件時的應變能力。
而我,這個當事人,隻有兩種選擇。要麼保持沉默,要麼說出自己的觀點。很明顯,我沒有其他的選擇。更何況,雖然我很想一直低調,不過目前來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是上策。
隻是,我的心裏是有些憤憤不平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在李智雲的葬禮上。貌似我們注意的核心也應該是他才對。
我掃視了一下四周,總結了一下:李淵和裴寂的眼色是高深莫測的;李元吉和錢九隴等人的神色是不屑一顧的;李世民和裴律師的眼神是擔憂的,(說實話,我還是小感動了一把,至少說明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人是真心關心我的);李府的幾個女眷雖然依舊悲傷,但是眼神裏倒是有掩飾不住的好奇和打量。
而至於李建成。我明明是不想去看他的,可是好像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然後我就假裝不經意的看向他,卻正好與他偷過來的視線相對。於是我趕緊收回自己的眼光,心裏莫名的有些慌張。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雖然沒怎麼遇到過,但是值得重視。等回頭回去後,問問毓影好了。亂想之際,錯過了李建成臉上綻開的一抹和煦的笑意。
“這麼久還沒說話。我就說嘛,不過是小丫頭罷了,能有什麼主意?”李元吉環著手臂,很是鄙視的看著我。
我忍!我不跟千年前的古人,我的長輩計較。在心裏阿q了一下,我才不慌不忙的說了一句話。
很快的說完後,大廳裏立馬變得靜悄悄的。而剛剛還用很不屑的眼光看著我的李元吉等人,也微微變了臉色。
其實我並沒有說什麼。畢竟怎麼說,我不能搶了屬於李建成他們的功勞。我隻是說了四個字:師出有名。
師出有名,這個詞語本來的解釋是,出兵要有正當的理由,後來也指做任何事都需要有理由。當然,也就更不用說改朝換代這樣的事了。如果沒有麵對天下人的緣由,他們做的再好,說的再好,也不過是“私心”而已,那樣是服不了眾的。
直到我快要接受不了這樣的安靜的時候,有人的掌聲打破了這一沉默局麵。
我抬眼望去,竟然是李建成。
此刻他那深邃的眸子,就像深不見底的海水一樣,將我包圍。讓我望不到邊,也讓我有些想要沉溺其中的衝動。
“蘇翎姑娘說的甚好。”李建成直起身,緩緩走到正廳中間。一襲青色長袍,襯的他愈發的豐神俊朗。額。我好像過多的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了。我身子一僵,這,這應該不算什麼好現象吧。
“現在各地局勢很複雜,到處都是硝煙分起。大家都想著在戰火中穩定局勢,分一杯羹。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們不能跟他們一樣。因為其他各路起義軍,在我們看來,不太得人心。大家想想也知道,誰會希望見到的都是如狼似虎,搶劫擾民的軍隊呢?而我們所要做的,至少,在說辭上在舉動上要讓百姓們覺得我們是真心為他們謀未來。畢竟百姓們其實也不太關心誰做皇帝,誰是天下人的主宰。他們不過關心的是,每天的溫飽,每天的收成等到這些基本的跟他們切身利益相關的東西。而我們隻要能抓住他們這樣的心理,打著這樣的旗號,你們覺得這樣的理由如何?”李建成不緩不急的說著,悅耳的嗓音在安靜的大廳上徐徐飄過,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一直都知道李建成是聰明的,但是沒想到他的心理學學的也很好。他這樣的想法,按照我的解釋,就是,心理戰術——抓住了百姓們普遍存在的一種心理。也許也可以說,他是在鑽某種漏洞,心思是不太單純的。但是,如果這是場賭博,不可否認,他賭贏了。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李氏天下。
接下來他又說了一大段的話。我歸納總結了一下。基本上概括的說,就是:李淵控製了太原,但是兵馬並不太多,估略算來也不過萬餘人。當然了,要靠這萬餘人打江山,那純粹是無稽之談。按照李建成對“師出有名”的解釋,就是要以天下百姓為重,以取得民心為首要之舉。所以,要效仿古人,打出廢隋煬帝立他王但是又護隋這樣的旗幟。
而李建成所說的古人的事跡,是古代伊尹放太甲,霍光廢昌邑的故事。(注:太甲昏庸,伊尹將之囚禁在桐宮;昌邑王登基才27天就作惡不盡,霍光就告祭太廟,廢除了他。)這是要告訴後人,皇帝昏庸,忠臣可以廢除他。
很好很強大。我感歎於李建成的謀略。
然後,他推薦的人選是,楊廣的孫子,代王楊侑。
說起楊侑,我的理解就是,他完全是個傀儡。
用一句話總結,他是一個可憐人,一個政治上的犧牲品。
如果他有下輩子,那我十分希望他做個普通人,能過上平常人平淡但幸福的生活。
隻是歎得:隻恨生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