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親情和愛情同時來臨,你卻隻能擇其一。你要什麼?
涓涓寫:愛情——走開。
母親果然不負她望,將盛唐太子黎宸,嗬,不,林昶嘉,擋得滴水不漏,再無機會在她麵前出現。
笨?
愛人才是一世一生?
親人隻是到了時間就分,一旦出嫁便再無聯係的人?
可是如果給你兩個梨:一個是假的,可以把玩可以看;另一個長在懸崖邊,步步都是天險,雖然可食,但你縱使拋卻性命,也必然無獲——你要哪個?
涓涓本來以為可以和他一起赴死,也一直都有心理準備。但卻從來沒料到他的真實身份。更未料到他將皇位看得那般重。畢竟曾經喜歡,她能理解,就能成全。
他守在她床前,她便有好夢,縱然醒來,也值得回味。他放下心機,撇下即將到手的一切,靜靜為她研墨,等她寫字,淡淡的鬆墨香味,竟然壓過了她日常所用的百合香,薰人欲醉。她倚靠在枕上,為那墨香連呼吸都不能自然,隻深怕會亂了夢境,失了一切。甚至悄悄希望,這一生就這樣,再也不要分開,讓這一刻,就此持續到永恒。
可是,再長的夢,終究也還隻是夢,終究還是得醒。與其淒切纏綿,不如早作分斷。她以墨為王母之玉簪,劃出他們之間的河漢。從此以後,各佇一邊。
想通了他的心結,涓涓好得很快。暮春時節,已然痊愈。沐浴之後,去護國寺裏還了願。便進宮見了皇祖母。也到了她被指婚的人選——相國齊時元的長子,早間一直遊曆在外的齊珩。
看到祖母悄悄遞過來的眼色,涓涓麵上飛紅。不難看出,皇祖母是相當中意這個人選。她一向不會讓自己委屈。
玄朱國齊雲秦蕭是四大世宦之族,尤以齊氏為最。
世享鍾鳴鼎食之貴,齊珩不是不優秀的。謙和卓然,沉穩飄逸。涓涓不知道這樣截然相反的氣質,怎麼可以在一個人身上如此調和。如果說黎宸是一把古劍,鋒隱微芒,霸氣天成;齊珩便是一部古兵略卷,智睿容略,籌謀在胸。
這樣兩個人,放在一萬名少女麵前,任其選擇,會有3000人向西,3000人向東,另4000人則會因為人多影雜,看不清楚他們的方向而東西奔波,茫然相思而愁死的。
看到涓涓並不反對,太後存心撮合,說自己累了,公主大病初愈,便命齊珩送公主回府。
齊珩也並不拘禮,微微一笑便應了。
他足以與她相配。無論外貌還是家世。雖然一直遊曆在外,才名不著,但舉止間自有風格,這樣的人,很難以世俗眼光視之。光風霽月一般的人,被他眼眸微轉,略略睞到,也會令人有幸福感。
在車上,涓涓說了她的感覺——萬名少女論。齊珩聽了隻是笑。連笑的聲音,也如鬆風過耳,好聽得讓耳朵都有微麻起來,有些磁,也有些糍,說不出來的感覺,令人著迷。涓涓看著他笑得全無形象,完全沒有了在太後麵前的端敬有禮的君子樣,雖然不明所以,但他的笑容,卻是會傳染的,帶動她的唇角也上揚起來,隨之微笑——原來,美貌的女子,會被稱作禍水;笑起來如此好看的男子,也是禍水族同類。
“能得傾泠公主如此稱道,在下十年飄泊,總算小有所獲,”齊珩半晌才止住笑,漂亮的眼眸定定地鎖住她:“隻是,傾泠公主要到何時才會奔向在下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