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嬪]終於失去[專寵]了。皇帝陛下現在夜夜換人,勤奮得跟那啥似的,幾乎但凡高官重將之女都可得雨露之施,鞠躬盡瘁,以饗眾臣企望皇帝陛下早散枝葉之願。
怡然現在住到了朝陽殿,昶嘉已經不再強迫她去回憶,待她加倍地好,但自從她上回看見他從臉上拿下麵具之後,每天見麵,總是忍不住用手指去刮刮他的鬢角,惹他又氣又笑:“除我以外,不會讓任何人碰你,怎地如此多疑?”
可是,她怕。
雖然他每天都會悄悄過來陪她,可[皇帝]夜夜都在延禧殿寵幸別人……縱然相信,也難免不安,一夜,總要醒上好幾遍,看見他孌靜的睡臉,才可以繼續安眠。相對她的介意和擔心,昶嘉則是越來越頻繁地習慣握著她手腕,偶爾也有夜半夢回時,發覺他正凝視著她的手腕發呆,見她醒來,總會膩過來與她親密,無休無節。
這樣奇怪的相處模式,終止於見到茹晴之後。
與孟茹晴自百花宴後便再未見過,以致於突然看到那個穿著紫綃籠白緞宮裝施施而行的人時,怡然怔怔地佇了好一會兒。
看見怡然,茹晴似乎也頗訝異,兩個人怔怔地對看了好一會兒,茹晴一笑,揮手命從人先退去,可她從家裏帶出來的丫環秋成不肯,“娘娘你身懷——”話未說完,已經被茹晴掐了手,冷瞪一眼:“叫你下去!”秋成才不情不願地帶人先走了。
可秋成的話,聽在怡然耳中,卻是字字如霆——身懷……身懷有孕?身懷六甲?身懷龍胎?
總不會是身懷神功身懷絕技吧?
怡然本來想對茹晴微笑,也確實勉強去笑了,可眼光總是忍不住往她看起來仍然平坦的小腹滑去:“恭喜了。”
“姐姐你也來打趣我!”茹晴嬌嗔,卻還是緩緩而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你也來賞花?”
賞花?朝陽殿現在改得跟玄朱國的紫薔苑似的,除了薔薇再也其他,現在眼見都已經是仲夏,哪裏還有花可賞?
可她既然問了,還用了[也],她都能賞了,怡然也隻能點頭,“嗯。”
茹晴走近了來,執了怡然的手,緩緩在園中找了石椅坐下,婉然淺笑:“幾月不見,姐姐出落得越發標致了——現在住在哪裏呢?一直想找姐姐都找不著。”
怡然對她的轉變真是無言。赴百花宴時茹晴對一眾紫衣女子的不屑冷笑聲猶在耳,如今,她自己倒也一式一樣穿了這一身,連笑容,都變得[樓涓涓]得不得了——隻是單純地為家族利益想邀寵,還是她也喜歡上[皇帝]了?但這問題,顯然是沒法問的;她的問題,也沒法答——昶嘉和她住在朝陽殿,秘密到隻許季安和那十二婢知道,當然不可以隨便說。隻能勉強一笑道:“我既無封號,又未蒙寵,住哪都不是住?”
茹晴顯然不信,卻又不好直問,也笑:“既然如此,那姐姐隨我仍住回儲秀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