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善欲人見,不是真善;
惡恐人知,便是大惡。
“譯文”有善心做了點善事一定想讓別人知道,不是真正的善心;有惡心怕別人知道,這就是大惡。
“解析”做好事不留名,做好事不求名,是中華傳統美德。這種美德,彰顯了一個人樂於奉獻、不計得失的名利觀,彰顯了一個人尊重生命、善待他人的人性光輝,彰顯了一個人淡泊名利、不沽名釣譽、不貪圖名利、做好事不求回報的至高思想境界。
《了凡四訓》裏指出:所做的好事為人所知的是“陽善”;做了好事不為人所知的叫“陰德”。行陽善的人,能享世間名譽。世間名譽雖然也是福,但卻為天地所忌。如果做了點善事便大肆宣揚、沽名釣譽,使名譽超過了實得而浪得虛名,那麼這種“陽善”非但得不到福報,說不定會遭奇禍。行善而不為人知就是積陰德,行善而不求人知道的傳統美德可能就源於此。有陰德的人,上天必將賜福於他。行善出於至誠,不是為了做善人而行善,沒有期望獲得福報的念頭,默默無聞地堅持不懈地時時處處行善,這才是真的積陰德,定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報。
《易經》雲:“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這裏的“餘慶”可不隻是指自己一身,而是指惠及後世子孫。因此,司馬光在家訓中曾說道:“積金以遺子孫,子孫未必能守;積書以遺子孫,子孫未必能讀;不如積陰德於冥冥之中以為子孫長久之計。”
在曆史上,一人行善積德,惠及子孫的例子比比皆是。以孔子、範仲淹為例,他們的子孫後代經曆了多少朝代更替,仍受到人們的尊敬。
人都會犯錯誤,但犯錯誤也有幾種,一種是無意的,一種是有意的。無意犯的錯誤,知道錯了可以改正;有意犯的錯誤,你是明知故犯,那就麻煩了。但明知故犯裏邊有一種是因為情緒使然。比如明知殺人抵命,可是兩個人鬧矛盾因為一時太衝動一氣之下就將別人殺了,殺完以後後悔萬分,內疚自責,最後到公安機關自首,這種惡雖然是大惡,但有悔改之心。在服刑的犯人中,有一部分人是因為一時衝動而犯罪的。但是有意犯錯誤裏邊還有一類,這些人心腸極壞,殺人放火盜搶奸淫都蓄謀已久,做了這些壞事根本沒有一點自責愧疚,隻求怎麼逃脫,這樣的惡就是真正的大惡。
孔子說:“過則勿憚改”,犯了錯誤就不要怕改正。孔子的弟子子貢說:“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意思是說君子犯錯誤,就像天上的日食和月食,人們都能清楚地看見。你犯錯誤別人看得清楚,你改過時別人也看得清楚,隻要你改正了錯誤,人們仍然景仰你。一個人不怕犯錯,隻要知錯能改,便是好事。孔子的弟子子夏說:“小人之過也必文。”意思是說小人犯了錯誤總要掩飾,一開始犯了小錯,遮掩過去,長此以往,小錯一個接一個,最終便釀成無法挽回的大惡。
《中庸》裏講:“君子慎其獨也。”所謂慎獨,就是指自己獨處的時候要謹言慎行,有人跟沒人一個樣。人能做到有人沒人一個樣,自然不會因為沒有人看見就不做善事,也不會因為沒有人看見就做惡事。行善去惡都是完成自己人格的需要,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了凡四訓》又說:“凡欲積善,決不可徇耳目。”什麼是耳目?讓別人耳朵聽到,讓別人眼睛看到,覺得你這是在積善,這叫“徇耳目”。更不能夠自己欺騙自己,自欺欺人,那不是真正積善。“惟從心源隱微處,默默洗滌”,我們要從自己的內心深處默默地洗去那些自私自利的念頭。“純是濟世之心,即為端。”端就是直,正直的心,大公無私。“苟有一毫媚世之心,即為曲”,即在行善的時候,裏頭夾雜著一絲一毫媚世之心,這個心就彎曲了。媚世是什麼?討好,討好世人,讓別人知道,你看我是善人,我是慈善家。有句俏皮話說得挺有意思的:“慈善家,慈善家,慈善起家。”用慈善事業來圖名圖利,這就是媚世之心。
“純是愛人之心,則為端;有一毫憤世之心,即為曲”,就像薛包(東漢汝南人,安帝時著名孝友)對他的弟弟,純是愛人之心,沒有一絲毫怨恨。他弟弟要求分家,他把好的完全都讓給他們,沒有絲毫計較,這是沒有憤世之心。“純是敬人之心,則為端;有一毫玩世之心,即為曲”,這個心純是敬人,尊敬別人,我行善,我積德,我對別人是一種恭敬的心,沒有絲毫玩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