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們也沒時間同情一個死了的姨娘,因為府裏兩個姑娘要出門子了。
謝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謝蕊彤和謝初柔出門子選在了同一天。
比起謝蕊彤的青蓮園熱熱鬧鬧的,謝初柔的院子卻是冷冷清清的。
畢竟大姑娘是要風風光光當正房太太去,謝初柔卻隻是一頂轎子抬走的小妾。
謝蕊彤身邊的丫鬟婆子正忙著最後一次清點幾十抬的嫁妝,大清早還得穿戴妝點,忙得不亦樂乎。
反觀謝初柔,隻要收拾好貼身的東西,連大紅的嫁衣都不能穿上。
紫曦有些心疼自家姑娘,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謝初柔。
隻見謝初柔坐在窗邊,一動不動足足一個時辰,目光遠遠望向的院子,正是謝蕊彤的青蓮園。
“你去青蓮園走一趟,隻說我不能親自去恭賀大姐了。”她忽然回頭,吩咐紫曦道。
紫曦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姑娘這都要出門子了,謝初柔還要去恭賀什麼?
不過自家姑娘吩咐下的,她從來不會忤逆,抬腳就去了青蓮園。
隻是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古怪:“回姑娘,大姑娘的院子門口有兩個婆子守著,不讓奴婢進去不說,奴婢瞧著內院的房間門前也有兩個婆子。”
這是生怕謝蕊彤跑了,不肯嫁人嗎?
紫曦看著一愣,這大姑娘的院子雖然熱鬧,不像是嫁人,倒像是防賊。
謝初柔聞言,卻是笑了:“以大姐的性子,哪裏會安安分分嫁給袁大人?”
紫曦聽得迷糊,袁大人這般好,大姑娘怎麼就不喜歡了?
就算不喜歡,謝府的姑娘嫁入袁家,算得上是高攀了。
琥珀聽明白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可是要奴婢去做些什麼?”
“沒這個必要,”謝初柔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幸災樂禍,眼底也有了神采:“越是拖到最後才發現,才有意思不是?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見爹爹和那個女人的表情了,一定相當精彩。”
琥珀卻擔心道:“得罪了袁家,會不會對謝府不利?”
“怕什麼,袁家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小的謝家計較。再說,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謝府有什麼事,於我來說沒什麼關係。”謝初柔冷哼,謝夫人這番做派,分明是打她的臉。別說以後有什麼事,謝府會給自己撐腰,她隻當出了這個門,以後都隻能靠自己了。
方家是官家,哪裏看得起謝府這樣的商戶。就算謝府想給她撐腰,也是沒這個能耐的。
到頭來,出了謝府的門,謝初柔算得上是孑然一身,什麼都要靠自己努力了。
比如籠絡住戶部侍郎的心,比如在方家站穩腳跟,比如給方府開枝散葉。
她要做的事多著呢,哪裏顧得上謝家?
謝燕娘看著雪雁哭哭啼啼,說話都不清楚,幾乎要哭暈在自己跟前,不由皺眉:“說清楚些,雪菱怎麼了?”
雪雁揉著眼睛,眸子通紅得就跟兔子一樣,啜泣道:“奴婢早上起來,便沒見著姐姐,還以為她先過來伺候姑娘了。誰知道一直沒回來,奴婢擔心,就在院子和廚房裏走了一圈,都沒找著。”
謝燕娘揉了揉額角,這麼大個活人,怎會說不見就不見?
今兒到處兵荒馬亂的,一個個丫鬟婆子都忙得腳不沾地。
還有謝夫人不少親屬,這時候都混進來道賀,也不知道出了五服多遠的親戚,聽都沒聽說過。
這麼多陌生人,身邊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要從中找到不見了的雪菱,還真是不容易。
“你問過其他人了,早上可是見過雪菱?”
雪雁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隻有院子前頭的一個婆子,說是看見雪菱出去,到廚房瞧瞧。但是奴婢到廚房問了,廚娘都說沒見過她。”
“這樣的話,雪菱就是從海棠園去廚房的路上不見的?”謝燕娘越想越是古怪,府裏正辦著喜事,一個丫鬟不見了,隻怕謝夫人和謝老爺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府裏亂糟糟的,要找雪菱,可能得大姐出了門子……”謝燕娘電光火石間,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她頓時停住了話,細細思索。
記得當年謝蕊彤也是出門子之後,沒幾天謝老爺對著謝夫人狠狠發作了一回。
幾乎把整個屋子的擺設都打爛了,所以她印象尤為深刻。
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謝老爺會如此大發雷霆?
她總覺得,跟謝蕊彤隻怕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