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小噴嚏,窩在她的懷裏不起來了。
謝燕娘揉了揉它柔軟的毛發,雖然嘴巴說得不客氣,心裏已經琢磨給阿碧多做幾個結實的墊子了。
她抬起頭這才發現阮景昕倚著門看向這邊,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不由漲紅著雙頰。自己跟一匹狼嘀嘀咕咕的,實在太孩子氣了一些。
他似乎看出謝燕娘的局促,笑著解釋道:“阿碧隻會把喜歡的東西咬爛,不喜歡的,根本碰都不碰的。”
聞言,白狼翹起尾巴,在她懷裏蹭了蹭。
謝燕娘好笑,心裏也沒怪白狼,畢竟滿口尖牙,經常叼著,會咬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阿碧仿佛知道她沒生氣,抬起頭用腦袋蹭了蹭謝燕娘的下巴,搖尾討好的模樣叫謝燕娘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又看了阮景昕一眼,想到自己在樹下睡著,還得勞煩他把自己抱回來,不由滿臉赧然:“章嬤嬤一走,民女跟阿碧玩瘋了,倒是麻煩了大人。”
“舉手之勞而已,隻是下回別都順著阿碧,實在累了,便回來歇著才是。”阮景昕掃了眼謝燕娘的小胳膊小腿,就算精細養著,她始終身子弱,麵色還殘留著幾分蒼白。
聽聞她小時候摔下來,睡了足足三年,底子壞了,隻怕需要更長的時間去調養。
“阿碧看著悶了,民女便陪它玩一玩。大人何曾試過,給阿碧找玩伴?”謝燕娘摟著白狼的脖子,低聲問道。
“試過,還不止一次。”阮景昕搖頭,歎道:“阿碧是個霸道的性子,找來同族的狼群,因為味道不合,險些打起來。阿碧遍體鱗傷的,後來隻能尋回一匹匹溫順的狼來試試,誰知道阿碧一看見就不高興,撲過去就把狼給咬死了,就是給它找個伴也不容易,更別提是生兒育女了。”
狼的性命是有限的,若是過了生育的年紀,阿碧可就要斷後了。
但是白狼不領情,阮景昕也拿它沒辦法。
“狼群不行,還找了別的小動物,全部都被阿碧咬死了。至此之後,我也就歇了這個心。”既然阿碧不樂意,他也就不勉強了。
謝燕娘有些擔心:“莫不是阿碧從小就沒玩伴,所以不懂得怎麼跟其他同類相處,這才會都咬死了?”
阮景昕搖頭:“阿碧還很小的時候,是有玩伴的,可惜那個玩伴已經不在了。”
聽罷,謝燕娘心裏有些堵,酸酸澀澀的,叫人眼眶一熱,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失去了一次,所以白狼再也不接受其他玩伴了嗎?
謝燕娘對白狼充滿了憐惜,於是緊趕慢趕的,愣是做了好幾個結實的墊子送給它。
阿碧高興壞了,叼著墊子一個個藏起來,小心翼翼的,生怕又不留神咬壞了。
她揉著白狼的毛發,隻覺得阿碧就像小孩子一樣可愛。
章嬤嬤被太後叫回宮去了,擔心太後回過神來又派人過來盯梢,阮景昕先下手為強,索性從宮裏挑了兩個教養嬤嬤回來。
一個是慶嬤嬤,一個是鄭嬤嬤,在宮裏地位不高,卻是和軟的性子,端得是八麵玲瓏。
是不是真的性子好拿捏,謝燕娘心裏自然明白。不過是看在攝政王的麵子上,對她禮遇有加,不多插手自己的事罷了。
畢竟阮景昕許諾過,隻要她們不做些不該做的事,便會養著兩人。
教養嬤嬤都是年紀大了的宮女,出宮再嫁人是不可能了,長輩年紀大了,家裏掌權的都是年輕的晚輩,因為十幾二十年沒見麵,情分早就淡了,哪裏願意白養著她們。
要不然她們也不會拋頭露麵出來做教養嬤嬤,好養活自己。如今有人承諾榮養,兩人當然不會不識趣,對謝燕娘畢恭畢敬的,基本上都呆在院子裏不怎麼出來走動。
隻有謝燕娘想要人把幫手的時候,兩個嬤嬤這才會適時出現。
謝燕娘對此很滿意,畢竟雪菱和雪雁年紀不大,別的還好,管家這一塊卻還是懵懂。
有了兩位嬤嬤在,她自然鬆快了不少。
康雲章在夜裏風塵仆仆的回來,阮景昕也沒讓謝燕娘避開,留下她一道聽著。
謝燕娘略顯局促地坐著,迎向康雲章有些驚訝的目光。
隻是他的神色很快恢複如初,沉吟片刻便娓娓道來:“漣國果真如謝姑娘所說,暗地裏早有準備,訓練騎兵,藏下一半的戰馬,對外隻說馬匹今年遭了難,病死得多,戎族也沒在意,畢竟送來的戰馬不如往年,他們便都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