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一愣,沒想到麵前這個男人瞬間就抓住了重點,無奈地點頭道:“大人說得不錯,民女隻能看見五年後的事。”
她死了之後發生的事,又如何能知道呢?
坦然地承認了,謝燕娘握著手,隻覺得心跳加速。
原本阮景昕以為她有通天眼,能預見往後的事,雖然時有時無,但是大部分的事都能知曉。因為如此,才會願意娶自己。
如今清楚她的能力隻局限於五年內,會不會就此改變主意?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的沉默,恍若千年萬年,謝燕娘漸漸感到絕望,貝齒咬著下唇,她到底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若是大人覺得不妥,想要取消你我的親事,民女也絕無怨言……”
“姑娘為何要這麼說?”阮景昕麵具下的雙眸透出一絲柔和,嘴角微彎:“五年的時間,足夠知道很多事,少走許多的彎路,這是別人可遇不可求的,我隻覺得慶幸。我並不貪心,姑娘已經幫了我很多,從不奢望能一輩子依賴預見能力。”
“當然,我也鬆了口氣。若果姑娘真能一輩子預見所有事,那麼這輩子就顯得太無趣了一些,連意外之事也不會到來,姑娘以為呢?”
阮景昕說得坦坦蕩蕩,他需要這種能力,也因此少費了心神,不等於自己就貪戀著依賴著,為此感到憤怒,反而覺得慶幸。
沒有意外的人生,對攝政王來說,仿若一杯清水,平平淡淡,無滋無味,並非圓滿的生活。
謝燕娘一怔,沒料到阮景昕會全然不介意此事,緊握的雙拳這才慢慢鬆開。
鬆開後才發現,她的指甲幾乎要刺入掌心中,已經刮出血痕來,足見自己剛才有多緊張。
阮景昕瞥了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姑娘能夢見很多事,我也明白這並能完全掌控住。不過還是希望姑娘不該看的,還是少看為妙。”
謝燕娘頓時滿臉窘迫,她說謊提及夢中成為龍誌宇的側妃,兩人便是親近過的,即便隻有短短的五年,後來她又幾乎是臥病在床,沒怎麼見過十五王爺了。
但是聽著他的話,怎麼十分介意此事?
即使是夢裏,阮景昕也不願意看見她和龍誌宇親近嗎?
謝燕娘轉念一想,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她又自作多情了,或許攝政王隻是好麵子,又看龍誌宇不順眼,擔心自己會把夢境和真實混為一談,對十五王爺有了別的想法。
她看向阮景昕,正色道:“大人放心,夢境隻會是夢境,民女絕不會背叛大人。”
“我信姑娘,”阮景昕抓住謝燕娘的手輕輕用力,她眨眼間便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裏,頓時懵了。
“大、大人……”她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兩頰緋紅,實在太驚訝了,支支吾吾好一會也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看到謝燕娘在他的懷裏僵住身子,一張臉嬌豔欲滴,連脖子都紅透了,阮景昕不由輕輕一笑。
她提起龍誌宇的時候,那份不加掩飾的厭惡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阮景昕聽過幾次盯梢的人提起,謝燕娘對十五王爺避如蛇蠍,就知道她沒有說謊,真的憎惡十五王爺。
可是在厭惡的同時,卻夾雜著恨意。
有愛才會有恨,即使在夢境中,謝燕娘也曾選擇了龍誌宇作為夫君,或許還曾經幻想過跟十五王爺能相敬如賓,好好的生活。
可惜成親後才發現龍誌宇的真麵目,因愛成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阮景昕的大掌摩挲著謝燕娘的烏發,指尖一挑,簪子落在榻上,五指在長發中穿過,猶如絲綢般順滑。
謝燕娘早就知道攝政王最喜歡的便是自己的一頭烏發,安安靜靜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微眯著眼,享受著這份親昵和平靜的時刻。
在阮景昕的身邊,她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寧靜平和。
謝燕娘雖說躺了兩天,卻一直處於噩夢中,如今醒來依舊昏昏欲睡,被他撫得舒服,臉頰枕在阮景昕的肩窩裏,眼皮已經越來越重了。
阮景昕摟著她的肩膀,調換了姿勢,讓謝燕娘睡得更舒服些。
等她處於半夢半醒中的時候,阮景昕突然開口問道:“祁莊和那批武器,以前是屬於十五王爺的對嗎?”
謝燕娘下意識地點頭,回過神來不由僵住了,頓時清醒了,惴惴不安地抬頭看向他。
阮景昕安撫性地撥開她臉頰上的烏發,微微笑開了:“果真如此,所以上輩子十五王爺卻是最後的贏家對嗎?”
“民女不知道,”謝燕娘搖頭,歎道:“我沒能等到那個時候,看看究竟誰笑到了最後。”
她又看向阮景昕,笑道:“不過民女相信,若是大人在,最後的贏家必然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