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誌宇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他身為皇親貴胄,手腳功夫隻能算得上是花拳繡腿,去戰場隻有送死的份,根本不能成事。
而且跟著攝政王出征,誰知道將在外,會不會背著幼帝把自己除掉,再謊稱是戰死?
戰場上風雲變幻,要弄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龍誌宇根本不敢冒這個險。
“一段時日不見,謝姑娘越發牙尖嘴利了,本王實在說不過你。”他輕飄飄地表示認輸,壓根沒接謝燕娘的話。
她早就明白,這男人心裏滿腹算計,簡簡單單幾句話估計能琢磨出無數的陰謀來,哪敢真的為了爭一口氣,被自己用激將法輕易就上鉤?
周圍的將士隱約露出幾分譏諷來,看看那堂堂十五王爺,先帝的幼弟,皇親國戚卻是膽小如鼠,一說要去戰場,就立刻轉開了話題,哪裏敢搭腔?
他們為了慶國拚死拚活,這些在京中逍遙快活的貴人若是跟著去了,隻怕要嚇得屁滾尿流,實在是丟人現眼。
龍誌宇自然沒錯過眾人似笑非笑的神色,麵色微沉。
恰好幼帝駕臨,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眾卿平身——”幼帝如今虛齡不過八歲,已經有幾分帝王的架勢,一張白嫩的小臉緊緊繃著,短短的小手一揮,示意所有人起來。
他站在最高的台上,黃袍加身,金冠烏發,身邊跟著三位輔政大臣。
隻是此時不同以往,三位輔政大臣並未跟隨幼帝走上高台,而是自動自覺地站在台下。
足見江大人被流放,三人的子嗣都拿捏在攝政王和幼帝的手上,不複以往的高高在上,終於明白了皇帝再幼小,也是先帝的血脈,心計謀略並不輸人,變得更加謹慎小心起來。
“攝政王,朕等你打敗戎族,勝利歸來!”幼帝端起茶盞,高高舉起:“朕以茶代酒,幹!”
“吾皇萬歲——”阮景昕接過酒盞,一口飲盡,狠狠摔在台下:“臣就此啟程,不將戎族趕至百裏,絕不揮軍回京!”
“好!”幼帝一聲讚許,目光緊緊盯著攝政王依舊戴著麵具的臉龐:“朕等你平安歸來!”
“朕等著眾將士殺盡戎族人,勝利歸來——”
將士高喝一聲,阮景昕微微抬手,眾人住了口,立刻翻身上馬。
他走至謝燕娘的跟前,隻來得及稍稍握住她的小手,不過片刻便放下,翻身上了駿馬。
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阮景昕高喝一聲:“眾將士聽令,出發——”
謝燕娘看著大軍緩緩離開城門,目光始終沒從阮景昕的背影離開,直至所有人變成黑點,消失在遠方,她依舊舍不得回去。
“謝姑娘,可要本王護送你回府?”龍誌宇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問道。
“不必,我還認得回去的路,就不勞煩王爺了。”謝燕娘拘謹地行禮後,轉身就走,根本不想和這個男人呆在一起哪怕是一刻!
龍誌宇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後背挺直,輕輕笑道:“真沒看出來,她倒有幾分烈性子。”
他舔了舔下唇,越發惋惜當初輕易放手,沒跟攝政王一爭高下。
若是自己爭一爭,謝燕娘會不會嫁給攝政王,那就不一定了。
十五王爺對她過分的熱情,叫雪菱有些擔心,畢竟攝政王不在,若是龍誌宇幾番糾纏,外人隻會道十五王爺風流瀟灑,對謝燕娘怕是沒什麼好話了。
比如不守婦道,比如紅杏出牆。
這對攝政王來說,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謝燕娘上了馬車,回頭看見雪菱糾結的神色,不用想也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不由好笑道:“十五王爺是個大忙人,哪裏真會花心思在我身上?”
“王妃,十五王爺的名聲不算很好,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隻怕對王妃不利。”雪菱沒她想得那麼樂觀,顯得有幾分憂心忡忡。
“他如今不忙,那就讓王爺忙起來,自然沒時間再想起我這麼個小丫頭。”謝燕娘笑了笑,隻在謝蕊彤身上做文章,對龍誌宇來說實在是不痛不癢。
原本不想跟這個男人有半點牽扯,所以點到即止。
但是龍誌宇今天的舉動,卻讓她怒火攻心。
甚至在阮景昕麵前,十五王爺對她表現出的親昵和熟稔,會讓攝政王心裏怎麼想?
就算再相信她,阮景昕心裏還是會不舒服,甚至有了幾分疙瘩。
龍誌宇想做什麼,謝燕娘是一清二楚。
不過是沒得到手的東西更讓人垂涎,他又故意讓攝政王難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