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就是龍誌宇的人了,兩麵三刀,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進來,豈不是誤了我這院子?”長公主煩躁地扔下白子,被總管到來的消息弄得有些意味闌珊:“這盤棋先放著,晚些再繼續吧。”
“別提掃興的事,說些高興的。”長公主擺擺手,示意丫鬟都退出了亭子:“你可能不知道,謝當家把謝府押在當鋪裏了。”
把謝府押在當鋪,那些謝老爺打算住到哪裏去?
謝燕娘滿臉詫異,謝府的情況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連宅子都要押了?
“恰好押在我底下的當鋪,便有人當樂子給我說了說,我才知道謝老爺不但押了宅子,還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擋了,卻也欠下一屁股的債。”
長公主當初確實當樂子聽的,畢竟謝當家也算得上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謝燕娘皺眉,問道:“謝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要變賣宅子的地步?莫不是買賣壞了,填不上一大筆銀兩?”
想到謝家已經押了幾乎整個庫房的東西進當鋪了,怎麼還沒能填上虧的銀兩?
按理說不應該,畢竟阮景昕當初就是打算小懲大誡,還不至於讓謝老爺落魄至此。
長公主搖頭道:“他也是活該,居然學著別人去賭,想著從賭桌上把輸掉的銀錢給賺回來。你也知道,賭上了的人,哪會輕易放手。贏了還想繼續贏,輸了也想著下一盤能翻身。一盤接一盤的,便把身家性命都輸了個徹底。”
“他先是把家裏的妾給賣了去做丫鬟,後來獨資不夠,謝夫人又多番阻攔,索性把謝夫人也押在了賭桌上,最後直接賣到了礦場裏,倒是可憐。”
謝燕娘想到不可一世的謝夫人居然被賣到了礦場裏,心下不免唏噓。
想當初謝夫人可想了不少法子來折磨自己,沒想到這輩子卻被枕邊人賣了:“難道謝夫人的娘家人不會來鬧?謝老爺私下把她賣了,若是有人告到官府,他渾身是嘴都洗脫不了。”
“他已經賭得紅了眼,誰敢跟謝家再沾上關係?謝老爺把能借的人家都借了一遍,誰見著他都躲得遠遠的。謝夫人失蹤,估計她的娘家人隻認為是受不住跑掉了,哪裏會追究。”長公主搖搖頭,都以為謝夫人遠走高飛,娘家人哪裏會去鬧,巴不得死死瞞住。
謝夫人也是倒黴,如今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等娘家人回過神來,謝夫人隻怕在礦場裏早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不知道有沒命回來了。
謝燕娘皺了皺眉,想到她給謝蕊彤使了點手段,估計這位謝家長女是自身難保,哪裏有心思再去管謝老爺的事?
看來謝家,到底還是散了,毀在謝老爺的手上。
謝老爺這個人也是廢了,沾上了賭癮,想戒掉哪裏有那麼容易?
不少妻離子散的落魄人家,以前也是風風光光的,不過是沾了一個賭字,便一發不可收拾,傾家蕩產,賣妻賣女,隻為了能在賭桌上贏一把。
宮中的總管被嬤嬤趕走了,十五王爺顯然打算先禮後兵。
總管前腳剛走,後腳便有王府親衛包圍了公主府。
長公主聽了嬤嬤的稟報,不以為然道:“幾年沒見,十五弟的膽子倒是給養肥了,居然敢圍住我的府邸?”
“去,拿我的弓弩來。”
一個大丫鬟雙手把一柄銀色的弓弩呈上,長公主愛憐地撫著這弓弩,對謝燕娘笑笑道:“這是駙馬親手給我打的長弓,我已經許久沒用過了。”
十五王爺倒是忘記了,長公主以前是幾個兄弟姊妹裏箭術和騎術最好的。手上功夫不弱,想要用侍衛來威懾她,卻是適得其反了。
親衛首領進來請安,尚未開口,隻見一道銀色羽箭衝著他的麵門而來,驚得他連退幾步,狼狽地躲開:“長公主這是何意?屬下是奉十五王爺之命,來請長公主進宮麵見皇上。”
“不去,天王老子來請,我也不去。先帝派人來請,我都能拒絕,區區一個十五王爺還能叫得動我?”長公主滿臉不屑,居高臨下地看向親衛首領:“你回去告訴他,將我逼得急了,我就不得不插手了。到時候,他可別後悔才是。”
親衛首領又不能真的把長公主綁回去,看見周圍的丫鬟嬤嬤都手握長劍,頭皮隱隱發麻。
他卻是忘記了,長公主深居簡出,以前卻也是巾幗不讓須眉,身邊伺候的都是親衛,那些丫鬟嬤嬤的腿腳功夫可不比自己那些親衛來得遜色,下手還極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