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呢?怎麼轉眼就不見人了,不會真有什麼在那裏吧?”
阮景昕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謝燕娘先別動,他站起身,遠遠做了個手勢。
黑臉侍衛會意,對著其他人笑道:“沒事,他打算去附近再看看。”
“夠謹慎的,不愧是你的兄弟。”幾人笑笑,既然沒事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謝燕娘鬆口氣,見阮景昕再次蹲下握住自己的手,她又紅了眼圈:“你一直沒消息傳來,聽說馬廄起火,宮門也有戎族奸細闖入,我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即便長公主不願意帶著我,我也必然會跟著進宮來的。”
“讓你擔心了,”阮景昕握緊她的小手,隻覺得掌心裏一片涼意,便知道謝燕娘剛才被嚇得不輕:“我懷疑十五王爺跟戎族私下聯手,宮裏有戎族的內應,對黎家軍的動向了若指掌。不把內應找出來,邊城的戰況堪憂。”
聞言,謝燕娘不由揪緊心。當初阮景昕戰敗身死,必定是因為這個內應的緣故。想到他為此犧牲不說,還有千千萬萬的將士要死在沙場上,就覺得心如刀割:“那個內應……已經有頭緒了?”
阮景昕目光陰沉,低聲答道:“能對軍情了如指掌的人,沒有太多。”
清楚布陣圖的除了他的幾個心腹,就隻有幼帝身邊的人了。
幼帝被囚禁,四大輔政大臣流放的流放,死的死,餘下的也不足為患。
那麼,唯一的嫌疑便落在了十五王爺的身上。
謝燕娘眉頭鬆了一些,又憂心道:“長公主孤身寡人去找十五王爺見麵,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擔心長公主的安危,龍誌宇沒有看起來那麼無害。雖說一身武藝不怎麼樣,不過是繡花枕頭,隻是一肚子壞水卻叫人防不勝防。
阮景昕笑了笑:“長公主以前是慶國第一女勇士,一手弓弩使得出神入化,十五王爺一時半刻還奈何不了她。再說,長公主到底是長姐,十五王爺不想以後落下涼薄殘忍的名聲,就不敢對戰公主動手。”
“怕就怕,十五王爺根本不在乎這些名聲。”謝燕娘蹙緊眉頭,長公主進宮卻不是大張旗鼓,到時候龍誌宇把人殺了,推脫為重病身亡,便能撇清幹係。
阮景昕搖頭:“王妃實在太小看了長公主,她不會冒然進來,卻不給自己留下退路。”
他這麼一說,謝燕娘想到各處宮門留下的女親衛。若是長公主出了事,親衛可進可退。進能闖入宮中殺向龍誌宇,給長公主報仇。退也能招搖過市,向百姓宣揚龍誌宇的殘暴。
不管哪一種,龍誌宇都落不得好就是了。
謝燕娘被阮景昕扯著摟在懷裏,帶著她悄悄往外走去:“此地不宜久留,禦林軍裏各處的眼線眾多,稍微遮掩還可,時間長了容易被懷疑。”
他摟著謝燕娘從假山後慢慢向後退,想要逐漸退出了那批禦林軍的視線,隻可惜事與願違,兩人剛離開十丈,幾個士兵就向這邊走來,嘴裏嚷嚷道:“你家兄弟跑哪裏去了,怎麼不見人了?”
黑臉侍衛不好再刻意阻攔,未免太欲蓋彌彰了,便笑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偷懶去了,我們過去看看?”
這話正合眾人的意,謝燕娘緊張地揪著袖子,不知所措地看向阮景昕。
這些人靠近,發現了她,便會暴露阮景昕,惹起禦林軍的懷疑。
阮景昕辛苦潛入,到底要被毀於一旦。
謝燕娘屏住呼吸,捏了捏阮景昕的手心,示意他先走。
隻要阮景昕不在,那些人就算發現她,也不會壞事。
阮景昕卻一動不動,皺著眉頭看她,眼底隱隱閃過一絲薄怒。
謝燕娘慌張地推了推他,再不走,那就要來不及了。
那些人就在幾步開外,對阮景昕來說,要避開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直到那些人走到跟前來,阮景昕都沒挪動一步。
“喲,這是哪裏來的小宮女?”幾人看見謝燕娘也是一怔,瞅見她身上粉色的宮女服,不由調笑道:“迷路的小鹿,這是被獵人抓住了?”
謝燕娘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忘記了一雙手還被阮景昕緊緊握著。
黑臉侍衛掃了眼謝燕娘光潔的額頭,又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忽然笑道:“還說怎麼沒動靜,原來是舍不得回來了。”
他這麼一說,身邊的幾人倒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