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對謝家還有感激,那是不可能的,更別提是這個處處跟她作對的謝家大姑娘了。
隻是謝燕娘對謝蕊彤突然會刺死一個人,又偏偏是那個闖入公主府的丫頭,她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不過府尹也是秉公辦事,人證物證俱在,不見一點貓膩,怕是兩人爭吵間不小心鬧出了人命,這也是常有的事。
謝燕娘撫了撫凸起的肚子,阮景昕對那丫頭頗為不喜,如今人死了,他所要忌憚的事也不複存在。
她知道那丫頭肯定說了什麼,才讓阮景昕如此忌憚。
隻是他不說,謝燕娘也沒有追問。
若是關於阮景昕的,他肯定知無不言。
如今守口如瓶,隻怕是關乎她的。
阮景昕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外乎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這份情,謝燕娘怎能不好好存在心上,何必刨根問底?
到頭來,或許會鬧得兩人都不愉快,簡直是得不償失了。
雪雁嘟著嘴,一臉不高興地進來,惹得謝燕娘好笑,不由揶揄她道:“誰惹怒了我家姑奶奶,嘴巴撅著都能掛一個油瓶了。”
被調侃著,雪雁紅著臉道:“王妃又笑話奴婢……”
她揉了揉臉,嘟嚷道:“又有人上門來求見攝政王,還是上一波那幾個,實在煩人得很。”
雪雁也隱約猜出這是攝政王的親屬,隻是這些人幾年前不出現,如今等攝政王風光了才大刺刺地找上門來,不用看也是想高攀。
以前攝政王落難,自稱是孤兒的時候,這些人怎麼就不出現?
對這些自私自利的人,雪雁向來沒什麼好臉色。
謝燕娘知道雪雁這是想到自己了,當初父母雙亡,兩姊妹年紀不大,親戚卻沒一個願意伸出援手,最後還聯合外人把她們賣出去換銀錢,如今對這些人自然沒什麼好印象。
“他們隻怕是有事解決不了,這才會頻頻求上門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就說黎家這些人嗎?
“攝政王進宮了,他們非要留在前廳等著。”雪雁更不高興了,嘀咕道:“這裏是公主府,可不是黎家,他們賴在前廳算什麼?”
雪菱瞪了她一眼,這個妹妹說話越發肆無忌憚了。
雪雁吐吐舌頭,羞赧地低下頭。
謝燕娘眯了眯眼,這些黎家人究竟是什麼事求上門來,她倒是好奇。
既然沒能讓阮景昕妥協,或許下一步就是從她這裏下手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便有丫鬟來稟報,說是忠義候夫人來拜訪。
到底是長輩,謝燕娘說什麼都不能把人拒絕在門外。
她笑了笑,果真要從自己這裏下手了?
雪雁頗為緊張,府裏上下對有身孕的王妃是當珍寶一樣對待,生怕累著渴著。
如今黎家人上門,誰知道他們打得是什麼主意,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們見謝燕娘。
謝燕娘卻擺擺手道:“請她進來,我倒要聽聽,他們幾番上門究竟所為何事。”
忠義候夫人看著衣料光鮮,卻是幾年前的式樣,首飾也相當老氣,估計是壓箱底的嫁妝。
怕是為了見她,這才都撿起來戴上,免得一開頭就落了下風。
偏偏這番做派,還沒開口,倒是顯得底氣不足。
謝燕娘隻在下首坐著,身上穿著輕薄寬鬆的衣裙,沒有多少首飾,隻發髻上戴著一支玉簪和兩朵珠花。
玉簪水頭極好,雕工渾然天成,尾端還有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顯然是一塊玉料上雕刻而成,價值非凡。
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一對白玉鐲子,也並非凡品。
小臉上幹幹淨淨,脂粉未施,嬌俏可人,足見她跟攝政王成親後過得極好。
看著這樣的謝燕娘,忠義候夫人心底翻滾著一絲酸澀。
她在府裏的生活,可比謝燕娘難過多了。
忠義候喜新厭舊,早就沒將她放在眼內,沾著黎家的權勢這才讓自己占著正室的位子。
要是黎家倒了,第一個遭殃的便是她,所以黎家人這次求上門來,忠義候夫人是最為積極,也是極為焦急的。
等她落座後,丫鬟送來茶點,謝燕娘寒暄了幾句,就是沒明問忠義候夫人上門來做什麼,仿佛就像是兩人約好了一起用茶點,聊聊家常罷了。
忠義候夫人越發坐不安穩,隻得主動提起道:“聽聞新帝登基,對攝政王頗有不滿,三番四次打壓之?”
謝燕娘瞥了她一眼,摸不準忠義候夫人的目的是什麼,含糊地道:“朝廷之事,我這個後院的婦道人家哪裏清楚?不過攝政王如今好好的,怕是謠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