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說兩句,我們這是來求人辦事的,給些好臉色來。”族長手裏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敲,一直抱怨的大伯這才住了嘴,訕訕地低頭。
看了眼桌上的點心,又想到剛才噎得慌,肚子卻餓得很,隻能看不能吃,別提多糟心了。
兩人等了又等,總不好天黑了還不走,隻得匆匆離去。
謝燕娘聽聞兩人走了,高高興興地多吃了半碗飯,撐得攤在貴妃椅上直哼哼。
阮景昕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這模樣,不由笑著上前給謝燕娘揉肚子,動作輕柔:“怎麼吃撐了?”
“我高興,不留神就吃多了。”謝燕娘把今天的惡作劇告訴了阮景昕,後者聽了,臉色一沉。
黎家人上門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把主意打到謝燕娘的頭上來,他撫著謝燕娘的烏發道:“以後別理他們,直接把人擋在門外。”
“這樣好嗎?到底是黎家的人,不知情的少不得在你背後胡說八道。”都說人言可畏,謝燕娘不想阮景昕以後被人說三道四,不敬不孝可是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就不好摘掉了。
“怕什麼,黎家如今不過是落水的狗,狼狽得很,自身難保都做不到。”阮景昕摟著她,讓謝燕娘坐在自己的腿上。
謝燕娘好奇了,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問道:“這跟你今天進宮有關係?讓我猜猜,黎家遇上大麻煩了?”
“確實是大麻煩,新帝登基,不免會清掃一批朝臣來鞏固自己的勢力,安插心腹。黎家在朝廷上任職的人頗多,都是小官小吏,政績平平。既然可有可無,直接撤掉就是了,沒得養著一群沒用的廢物。”阮景昕撫著她的後背,盯著謝燕娘越發大的肚子笑道:“不必憂心這些,他們很快就自顧不暇,不能上門來再打擾你了。”
謝燕娘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有些心疼道:“上門給我一點樂子也沒什麼,你別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跟自己過不去。”
阮景昕低下頭,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裏。
以前的事,不是說忘記就忘記的。
這麼多年不動黎家,隻是因為他自顧不暇。
如今騰出手來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
原本讓皇帝把黎家那些不大不小的官都貶了下去,誰知道從中居然發現不少貓膩。
黎家人大多都是外放的小官,這些在朝中大臣的眼裏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在小地方卻如同土皇帝一樣的存在,說一不二。
也是他們膽子大,山高皇帝遠,自己做土皇帝,魚肉百姓,甚至隱瞞稅收都落進自己的口袋裏。
不是一年兩年,好些做了十年八年的,住的吃的絲毫不遜於京中的大官。
也是考核的人收了好處,這才沒往上說,寫的也是不好不壞的評點,於是讓人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
黎家人也不在乎要不要往上爬,畢竟做土皇帝比起伴君如伴虎的大官可要輕鬆多了。
如今被查出來一批,一個個丟了烏紗帽。
阮景昕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一個都別想放過。
黎家四處打點,丟了一堆的錢,卻像是扔進水裏,連個水花都沒聽見,這才不由急了。
按照往常,打點上下,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卻是來真的,丟了烏紗帽就算了,人還得揪出來押入死牢,這可是讓黎家人徹底懵了。
不得已,他們隻得去求忠義候夫人,想著在忠義候麵前美言幾句。
可惜這位夫人不得寵,沒能幫上什麼忙,卻無意中透露出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竟然是黎家人……
就說姓黎,五百年前是一家,沒想到如今卻還是近親。
這對黎家來說,無疑是最後的一根稻草,說什麼都要抓緊了。
誰知道攝政王一點情麵都不說,一開始就沒什麼好態度,後來避而不見,就算求到王妃麵前,也沒什麼結果。
黎家的族長也不由急了,再拖下去,死牢裏的幾個子弟可就要被推出午門斬首了。
這裏麵可是有他的孫子,還是自己這支唯一的男丁。
族長的兒子死得早,好在孫子爭氣。要是孫子沒了,膝下也沒個一兒半女的,以後誰來繼承自己的香火?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孫子就這麼丟了性命。
就算避不過,好歹能保住性命,總算是留住了這根獨苗苗。
族長麵色陡然一沉,要是攝政王如此不講情麵,非要跟他們過不去,也不肯出手幫忙,到時候直接魚死網破,絕不會讓阮景昕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