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凡,為何總覺得內心深處總是空空的,好像無所依靠,像是感到悲傷,但卻又毫無傷感緣由。我到底從何而來,難道我是無中生有嗎?思凡看看身邊,素不相識的比丘尼,陌生的院落,還有香壇中嫋嫋升起的孤寂的青煙,眼前之景,無不使思凡油然生出淒涼之感。
思凡,為何是喚作思凡,此中真意思凡到底是參不透……
月色盡好,院中的桂花許是跟這懶懶的月光有份好交情,相互融合得天衣無縫,也懶懶地彌漫在空氣中,久久未散。
素心特意讓思凡與其他隨學比丘尼分開住,讓她在桃院獨住。
雖說這院名為桃院,可這桃院中卻隻有一棵桃樹,且這棵桃樹還被前麵三三四四的桂樹遮掩住,若不留心找尋是很難被發現的,因此很多隨學比丘尼甚至是每天到這裏打掃的比丘尼也未曾知道。因此這個院子也有另外一個名字——怪院。如此說來,這院子也的確是莫名其妙的很。
可這家院子的主人卻不以為意,倒不理這些,但她卻整日板著張臉,像是在認真考慮著什麼事情,她時常記起素心師太對她說的:若想知曉自己的身世,那就得自己參悟,可如今連爹娘姓甚名都不知道,如此一來,思凡也就隻好賴著厚厚的臉皮到素心那兒討點口風,可是盡管思凡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地想出千方百計來討素心的那丁點口風也是無用,最後素心都是一句:自己參,把思凡打發了回去。但思凡不去查明白又渾身不自在,蟻咬心髒般養得難受又心酸,因此思凡整日愁眉苦臉,茶飯不思,當然也就沒心思考慮這院子怪與不怪了。
約莫過了三四天的時間,思凡終究得出些結論:我不都被我娘生出來了麼,我如今卻是為了查出誰是爹娘而瘦成這個猴樣,爹娘又怎生舍得,雖然我是該去查清爹娘是誰,可如今查不出卻又鬧壞心情,鬧壞心情卻不思茶飯,不思茶飯來便會餓壞了身子,這可不妥,想來這麼做爹娘也定不忍心,是以便要尋思著這個悟性需邊吃飯邊悟著。說不定吃著吃著悟著悟著就悟透徹了呢。這樣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風輕輕吻著人的臉頰,花兒趕上了好時節,爭相開放,萬物盡顯新生的光彩。人的心情也自然而然的明朗起來。
縱使忘盡前塵是說不出的痛覺,但是或許這能給人以重生的快樂,丟卻所有,忘盡紅塵……
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瓏朝右相的女兒,現在隻是個失憶的小小尼姑。
從前的無盡苦楚或許是現在安寧地活著的前提吧,在這世上,有人因禍而得福,也有人因福而遭禍,一切不盡人意也好,或許蒼天開眼,報應過後,是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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瓏朝依舊在五湖四海中屹立不倒。自從瓏朝的皇帝請來了出塵大師治理國事,瓏朝更是像架上了鳳凰的翅膀,一飛衝天。如今倒是成了諸洲列國的領頭羊,其他國家有什麼動靜都須得讓瓏朝三分。可想而知,這出塵大師的汗馬功勞是功不可沒的。其他的宰相可是分外的羨慕嫉妒恨啊!人分好壞二種,自然有些較為正人君子些的宰相。想來,跟一個和尚爭風頭,委實太猥瑣了些,根本不符合自己本性,就眼紅歸眼紅,好歹不會攪出麻煩事,而另外些自是與上一類相反,眼要紅,仇也要報,想來區區和尚竟鬥膽與咱們當朝某某大人刀鋒相對,看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當然也存在第三種人,但那種人不會出現在宰相群中。所以,這些因由都可以闡述一個事實,皇上身邊的紅人,即使是個和尚,也難免塵世的折磨~~和尚不好當,躺著也中槍。
素心想思凡剛剛住進寶兒庵定是會覺得不便,於是才給她四天的時間習慣,不需要她做別的事,然而這四天都被思凡傻傻苦心冥思耗著去了,她壓根就沒有想著要不要適應這裏粗茶淡飯的飯食。
於是在第五天的清晨。
天像是還完全未有想亮起來的念頭,桃園門外就傳來了幾聲沉悶悶的敲門聲。“咯咯咯,咯咯咯。”“來了來了。”~~思凡睡眼惺忪正在心裏咒罵著是哪個不識相的比丘尼,她妹妹的半夜三更的她不睡我也要睡……諸如此類的。但是一打開門,卻不料門外的竟是素心師太,驚愕歸驚愕大腦受了點刺激後開始正常運轉頓時想起自己剛起床頭發,衣袍都是亂糟糟的,就立刻胡亂又匆忙地整理自己,衣袍還好,但是頭發就是欲理還亂,素心看著思凡不禁麵露笑意道:“不需要一見到為師就這般拘謹,為師也不是容不得弟子的半分錯誤。但是若以後在修行期間仍是這般鬆散,為師絕不會徇私枉法。好了快點洗漱,該去上早課了。”說完素心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