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明心便擺正了身子聽禪。思凡見狀亦是有樣學樣擺好身子,全神貫注地聽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腰便累的緊,上身都蔫了下去,眼光遊散,眼皮子費力撐起半合。
於堂階上方的素心師太正說到關鍵時,在下座的比丘尼以然完全進入了狀態,除那個瞌睡打得正酣的思凡之外。隻見她單手撐著下巴,腰身微晃悠儼然一付打也不醒的樣子。
隔壁的明心回過神來才發覺思凡已經無聊到睡著了,但看素心仍未留意到這裏,便沒有叫醒她。就在這時,素心臉上沉了沉。
這般乏味的講堂,難怪思凡撐了那麼久,委實熬人。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可以下堂了,比丘尼紛紛從講禪院出來,除了兩三個隨學比丘尼跑上前去向素心討教。素心準備走下去,餘光瞥到還在搖搖晃晃做美夢的思凡。於是……
素心無奈合上眼瞼,卻平靜道:“明心,立刻帶著思凡下去改抄經文一百。”
堂內空曠,隻有幾個人,這悠揚的不了忽略的話音飄到思凡耳中,猶如開水燙身,思凡立馬蹦了起來,作哭鬧狀:“師傅,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第一次聽禪,屬實無聊的很啊……”
素心沒有理會思凡的抱怨求饒,再道:“明心,若是三天內她抄不完,你來負責。”
說完便步出禪堂,留下那兩個互相埋怨的人兒。那個隨學比丘尼捂著低頭嘴忍笑追了出去。
自從下了堂後,明心和思凡便在桃院裏抄著經文,為了要在三天後趕完,她們連早飯午飯都顧不得吃。
明心越抄越來氣,“為什麼我這麼背呢,竟然無緣無故要我負責,現在可好了,我是不用指望你能在三天內抄完的,可憐的我,被你拖下無底深淵……”一下省略一千字。
思凡邊抄邊嚷,愣是弄得思凡更加慚愧,睜著黒溜溜的眼睛苦逼地求饒道:“我的好姐姐,您別再說我了,我都給你說了上百回了,我真的知錯了。思凡日後一定會償還您的,隻求您別再說了,行不行。”
明心本欲再叨嚷,可見了思凡這般可憐模樣還是忍住了,“哪有上百遍,好了好了,多說無益,快抄吧。”害得蹲在地上揉她腳的思凡不禁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心道:“現在是誰在嚷嚷。”
素心師太座下弟子無數,當然大部分都是女弟子,寶兒庵裏的一千多名隨學比丘尼根本不足統共的三分之一。
在二十多年前,她因受師祖重托,在師祖升天後,便開始雲遊天下,四處收徒,傳授佛法。
雖說是四處收徒,卻隱秘的緊她也從不露麵,估計她在寶兒庵出現的祥和麵容,也不是她的廬山真麵目了。自然,素心收的弟子也可不一般,不是出類拔萃悟性極高,便是天生獨具慧眼與佛有緣的年輕女子。
素心六根清淨無欲無愁,想做她徒弟的人倒是應有盡有種類齊全,他們便是賄賂也好誘惑也罷,總之軟硬兼施,她都一應拒之門外。但,凡是人便總有例外,比方說明心。
明心便是她弟子中例外中的例外,以上所列舉的兩項條件她一項都沾不上邊兒。但是能做得了素心弟子的當然不會僅僅隻是一個平凡人,而明心的不平凡之處便是她無憂無慮,純真到像一張白紙的天性,沒有欲望除了吃,二十歲出頭了還是一臉純真無邪的傻樣。
說來也奇怪,她無父無母無依靠,當時她被素心收下的時候還是一個小乞丐,但是素心卻能看出她與那些費盡心思搶奪食物錢財的乞丐大有不同,她眼神澄淨如湖水,雖然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但依然不隱其脫俗的眉目。便是經常有上頓沒下頓,但她還是依舊沒有淪落到跟別人搶的地步。
自從跟了素心後,素心便讓她跟著自己,這也導致了其他比丘尼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