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後一節課後，市一中高一（三）班的教室裏亂哄哄的，都在七嘴八舌議論剛才物理課上老師發的測驗試卷。這次的考試題很偏，難度較大，分數出來後，一大半兒同學不及格。好在老師隻是想用這套卷子來檢驗一下大家學習的靈活性，並不要求學生們把試卷帶回家，讓父母簽字。
十分鍾後，教室裏的人大部分散了。家離學校近的學生，都回家去吃午飯。住校生和家稍遠的走讀生，則留在學校吃飯、午休。回家的回家，去食堂的去食堂，教室裏隻剩下方英和王玲兩個人了。
方英正埋頭在訂正剛下發的物理試卷，王玲端著自己的飯盒，邊吃邊走到方英的課桌前。王玲家在城市近郊，離學校比較遠，她每天騎單車上下學，吃的也是自己家中帶來的盒飯。
“方英，還不去吃飯哪？”王玲大口吃著飯，問方英。
方英抬起頭，對王玲笑了一下，說：“馬上去。”
王玲臉上流露出羨慕的表情，說：“你真行，物理考得那麼好。”
這次方英的分數在全班排在第二。雖然從前這對方英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自從上了高中，有了那個沉重的精神負擔後，這還是方英第一次取得這樣的成績。這也和近一段時間以來，米朵對她的幫助有關。
方英正好改完最後一道錯題，收拾著卷子，對王玲說：“其實我考的也不好，有幾道題不該錯的。”
王玲歎了口氣：“唉，我這次才慘呢，幸虧不用告訴家長。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罵我沒用，就知道浪費他的錢。”
方英驚訝地看著王玲：“你爸爸會這樣兒罵你啊？”
“這是好聽的呢。”王玲若無其事地說：“其實我都習慣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是交了好幾萬的讚助費才進來的。我爸倒是不缺這筆錢，他就是覺得讓我上學是種浪費。他早就動員我跟他一起養兔子，我死活不幹。”
方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兒，覺得很新鮮，都忘了應該去吃飯了。她問王玲：“你爸這麼罵你，你心裏不難受？”
王玲笑著說：“罵的時候當然有點兒難受，不過我知道他就是嘴上狠，其實挺疼我的。一罵完，轉眼兒也就忘了。”
方英托著腮，不可思議地看著王玲：“沒想到，你這麼想的開。”
“我天生就這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家都說我是假小子。”王玲說：“不過瘋歸瘋，我還是挺喜歡上學的，特想上大學。可惜腦子笨，又貪玩兒，成績不行。雖然上了一中，不過自己知道是花了錢的，能不能上大學可沒個準兒。哪兒象你們。”
方英歎了口氣，說：“誰知道以後我們能怎麼樣呢？”
“方英，我說句話你別生氣噢。”王玲說：“我開始覺得你這人怪怪的，好像魂兒飛了似的。聽別人說，你考進來的時候，是咱班成績最好的，可開學考了好幾次試，你好像都……我挺奇怪，你是怎麼啦？班上也有人在瞎猜哪，我不信。我覺得……”
正說到這兒，有人在門口叫王玲的名字，方英和王玲都回過頭看，林誌遠和一個黑皮膚男生站在教室門口，看教室裏隻有兩個女生，便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