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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英進行的第一次催眠治療,看來並沒有取得期望的效果。

當方英從催眠狀態中醒來時,普克米朵曾問過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卻隻隱約記得開始時那種舒適的昏昏沉沉,以及清醒前心中莫名的恐懼。對於整個過程中,黃教授和她進行的所有對話,方英基本沒有印象。

甚至那個又一次重複出現的惡夢,方英也不記得自己剛剛做過,隻是意識到昏睡中有某樣令她害怕的事情存在,可是又感到有種光明的力量在撫慰她,令她能夠承受那種極度的恐懼。

雖然並沒有象方英期待的那樣,一次就解開夢中之謎,但通過這次的催眠治療,黃教授已經基本消除了方英對催眠術的恐懼心理,使得她願意繼續接受這種治療。而且,這些日子以來,由於惡夢的驚擾,方英一直沒有得到安穩的睡眠。這次的催眠中,雖然在普克和米朵看來,方英的情緒極不穩定,但她自己卻覺得似乎睡的很好,醒來後,身體的疲乏感明顯減輕了。

方英走後,黃教授和普克米朵坐在一起聊天,主題當然是和催眠療法有關的問題。普克沒有掩飾自己對催眠療法的好奇和新鮮感。

雖然普克從前就對心理學頗感興趣,看過一些有關書籍,甚至在辦案過程中,也曾成功利用過一些心理學方麵的知識,為幾件案子的偵破起到不小的作用。但這種以治療為目的的催眠術,如何真正被施行到治療對象身上,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

“黃教授,我對心理學基本是個外行,但確實很感興趣。雖然能夠想象出,催眠術必然和心理學中所說的心理暗示有關,但這種心理暗示是怎麼能夠控製治療對象的,就很令人迷惑了。您能給我簡單講講嗎?”普克誠懇地向黃教授請教。

黃教授笑著問米朵:“米朵,大學裏給你們講過的知識,現在還沒有全部返還給學校吧?”

米朵笑了,說:“真難為情,差不多丟光了。教授,還是您老親自給我們說說吧,他這人要求高,像我這種半瓶子醋呀,他才不會滿意呢。”

黃教授笑起來,說:“其實所謂催眠療法,就是指用催眠的方法,使治療對象的意識範圍變得極度狹窄,催眠指導者——通常是心理醫生——利用暗示性的語言,來消除受治者病理心理以及軀體障礙的一種心理治療方法。”

“催眠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態?和睡眠一樣嗎?”普克問。

“它是一種類似於睡眠的恍惚狀態,但並不完全相同。按照心理學界的理論,被催眠後的受治者,認知判斷能力降低,防禦機製減弱,顯得被動服從。這種時候,暗示的效果比在清醒狀態下明顯,受治者的感情、意誌和行為等心理活動,可以憑借心理醫生的暗示或指令加以轉換,而對周圍事物卻大大降低了感受性。也就是說,受治者在這時呈現一種縮小了的意識分離狀態,隻和心理醫生保持密切的感應關係,能夠較為順從地接受心理醫生的指令和暗示。很多受治者能重新回憶起已被遺忘的經曆和體驗,毫無保留地傾訴內心的秘密和隱私。”黃教授象給學生上課一樣,耐心講述了一遍催眠術的原理。

“聽起來挺複雜的。”普克笑著問:“黃教授,像剛才您給方英進行的治療過程,我們一五一十都看到了。從外表看來,您主要是運用不斷重複的、單調的語言或動作,對方英進行一種感官上的刺激。如果我也完全模仿您的語言和動作,來對方英進行催眠,您看能成功嗎?”

米朵在一旁說:“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早有人這麼想過了。但看起來一樣的步驟,就是沒辦法成功。”

黃教授笑著說:“這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了。如果你真有興趣,以後抽空兒,我們一起討論討論。其實我還考慮過,像你們這些公安在破案時,如果已經抓到嫌疑人了,但他頑固不化,什麼都不肯承認,也不提供有關線索。這種情況下,如果能把催眠術用進去,可能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奇效。當然,對這種事情,國家法律可能會有相關規定,我這也隻是個人的想法而已。”

普克認真地說:“我倒覺得您這個想法不錯。如果有象您剛才說的這麼一個嫌疑人,我們對他進行催眠,讓他說出實話,就算從法律上說,這些話不能作為訴訟的合法依據,不過對我們調查人員來說,他的話等於為我們提供了線索,至少可以順藤摸瓜,把這些迷迷糊糊吐露出來的內容集中調查,這豈不是件大好事?”

米朵笑著說:“你呀,不出三句話,又回到自己的老本行了。我們今天是在討論英子治療的事兒呀,別把正事兒給忘了。”

黃教授說:“好吧,言歸正傳。我知道你們都很關心今天這個小姑娘的治療情況,我就實事求是說了。米朵可能還記得,有10%的人是無法進入催眠狀態的,這些人的受心理暗示程度接近於零,不適合進行催眠治療。這個方英的受心理暗示程度呢,既不是很低,也不算太高,屬於中間類型。也就是說,她能夠接受催眠治療,順利的話,也能夠達到預期的目的。但這並不是絕對的,因為她的意識中,還有幾乎一半的份量不接受暗示。即使進入催眠狀態,受暗示的這部分和不受暗示的這部分,仍然會有一個非此即彼的鬥爭。當不受暗示的部分占據上風時,催眠治療就無法取得進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