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男,生年不詳,原產地衛國(河南北部),先後流浪於魏國安邑、秦國櫟陽和鹹陽等地,曾擔任中庶子、左庶長、大良造等職。
公孫鞅是他的原名,因為他在秦國發跡,被封在商邑,就換了個名字叫“商鞅”。
商鞅的祖上也是闊氣過的,是國君的低級小老婆一族,生長在中原花花世界的他,不幸看見自己的祖國(衛國)淪落為戰國首強魏國的附庸國。全仗著魏國的保護,才避免被趙國滅亡。
商鞅因為是個沒落戶,沒怎麼好好上過學,就是曾經向魯國人屍佼請教過一點兒皮毛知識,其他主要是靠自學。後來他跑到主子國魏國去,在公叔痤家裏當“中庶子”(類似見習主管,比門客地位高一點兒),對魏國的變法耳濡目染,學問大有長進,經常偷著拷貝李悝留下的中央文件。
後來公叔痤要死了,魏罌親自上門問病:“相國萬一久經考驗了,我們社稷將奈其何呀?”
公叔痤躺在被窩裏說:“我給您推薦一個接班人吧。下臣家裏麵的中庶子公孫鞅,雖然年輕,但大有奇才,您讓他當相國吧,舉國交給他治理。”
“相國您沒發燒吧?我看看舌苔。”魏罌心裏嘀咕,嘴上不好說。
“左右退下,”公叔痤喘著氣說,“主君您如果不能用公孫鞅,必殺之,千萬別讓他跑到別的國家效力。”
魏罌漫應了幾聲,灰心喪氣地走了。
公叔痤從被窩裏翻了個身,看見窗外的太陽在極遙遠不可目睹的地方,用淡白的餘光顧及了這個城市:“召公孫鞅進來……”
商鞅留著一撮小黑胡,一副年輕不識愁滋味的樣子,樂滋滋地走到堂下。
“我看主公是不會用你的,所以我就勸他殺了你。這是出於公益。現在鑒於私情,我再勸你趕緊逃跑吧。”
商鞅說:“哈哈,我好高興啊。”
“你都快掉腦袋了,怎麼還不走--”
“主公既然不能聽你的話用我,又怎會聽你的話殺我?”說完,商鞅又出去跟別的門客們比賽投壺去了。
魏罌在回宮的路上,跟左右還歎氣呢:“唉,以相國這樣的聰慧,臨老也糊塗成這樣,神經錯亂了呀,讓我一會兒用公孫鞅,一會兒殺公孫鞅。”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魏國先敗於桂陵,再覆於馬陵,魏國就像冰塊一樣日漸消融,這都是因為流失了像吳起、孫臏、商鞅這樣的人才。
商鞅正在鬱鬱不得誌的時候,忽然聽說秦孝公在招聘人才:
“從前我們秦穆公(秦國曆史上唯一的光彩一頁)修德行武,扶助三晉,以黃河為界,西霸諸戎,地方千裏,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寡人初即位,思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誰要是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商鞅於是卷了鋪蓋,掉臂西行,以及帶著他那偷著拷貝來的李悝的《法經》六卷,坐驛站的公共汽車,跋涉七八百裏,西渡黃河,來到秦國櫟陽,看見這個死水微瀾的國家,還是戎狄雜處,父子兄弟同室而居,上下無別,男女混雜,婚姻形態原始而落後。他們的祭祀啊,禮數啊,都違反周禮,不崇拜祖先,卻崇拜原始的自然諸神,所以中原諸侯開會吃大飯,從來不召喚這些野蠻的西陲人,把他們叫作西戎。
商鞅托人介紹,經過寵臣景監引薦,見到了秦孝公。秦孝公比商鞅還年輕,才二十一歲,聽商鞅講了一通王道的大道理,眼簾下垂,昏昏欲睡,麵談了三次,大失所望。
商鞅急了,改講霸道,富國強兵之術。秦孝公立刻來精神了,目光炯炯,膝蓋不知不覺往前蹭出兩尺。連談三天三夜,兩人顧不上正經吃飯,言語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