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華芝 第十四章十六變卅二(2 / 3)

高桂芬微笑著回答道:“花哥哥,昨晚在夢裏,我不是全告訴你了嗎?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奉聖旨褒獎我為大孝女的,兵部侍郎文武雙狀元,要仗勢欺人逼我與他結婚的熊有餘熊大人。坐在他身旁的是郎千秋道長,據說已經修煉成半仙之體,雖不能移山倒海,呼風喚雨,卻也能布成比諸葛亮‘八陣圖’,還多一陣的‘九陣圖’,將我這頤年莊布成了銅壁鐵牆,外人難進莊半步。今天要不是郎半仙掐指一算,算到你花哥哥要來找我,事先撤了陣法,你恐怕還得跪在莊外三拜九叩,求郎半仙開恩撤陣,才得進來哩!”嘿嘿,這個高桂芬有了華芝做靠山,把郎千秋明褒暗貶著實奚落了一番。

華芝假扮的花間雄,聽了高桂芬對郎千秋的奚落,心中暗笑了幾聲:“看不出這位女莊主還有這種揭了人家瘡疤,還讓人家不敢叫疼的本事!”然後對熊有餘發起第二輪攻擊:

“原來閣下是熊大人,在下不識廬山真麵目,錯把珍珠當魚目,多有得罪了!看來早知熊大人在此,我花間雄這名字得改一改才行了!”

華芝這句話說得熊有餘、郎千秋滿頭霧水莫名其妙,聰明絕頂的高桂芬卻猜透了華芝的主意。故意問道:“花哥哥,你的名字是花伯伯親自起的,為什麼見了熊大人就得改呢?”

“你呀,怎麼如此揣著明白裝糊塗!”華芝也聽懂了高桂芬的話中話,解釋道:“我這名字中的‘間’,雖然是‘花間一壺酒,獨坐無相親’的間,卻與‘全殲敵人’中的‘殲’字同音。後麵的那個‘雄’字嘛,又跟熊大人的貴姓同音。兩字連接起來,豈不令熊大人懷疑我圖謀不軌,特地前來殲滅他這個熊了!”

花間雄這樣解釋了,高莊主還沒說什麼,熊有餘已經開了口:“花大俠太敏感了。中華字典上同音字太多太多了,熊某怎會懷疑你有心前來殲滅我哪?再說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又為何要殲滅我嘛!”

“熊大人此言可是說錯了。花某與你往日雖然無怨,今日確已成仇。”花間雄又進一步挑起戰端。

“此話怎講?”熊有餘當真不解。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明擺著嗎?”花間雄解釋道。“她高莊主是花某的未婚妻,你熊大人卻仗著官府之勢,要強娶她為你熊大人的不知第幾位如夫人,這難道不是搶我的妻子,成了我的大仇人嗎?”

“我們侍郎大人成了你的大仇人,你又能把他怎樣?”郎千秋露出了猙獰麵目。

“是啊!我們熊大人既是兵部侍郎。文武雙狀元,還是兵部尚書的公子爺。娶這個小小女莊主做第八房小妾,也是她的造化。難道你還敢說半個不字不成!”下手席上的輕重緩急四人也站起身厲聲威逼。

自以為他們的“輕重緩急陣”天下無敵的四個莽漢,目中無人地公開向花間雄挑了戰,並且就要動手。倒是他們的半仙老道城府較深,先發出眉語製住了那四個莽漢的衝動,然後向花間雄賠禮道歉:“花大俠,熊大人這幾名部下,在京城裏耀武揚威慣了,言語之間冒犯了大俠,請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你遠道而來,此刻時已午後,想必已是饑腸轆轆,還是先請填飽了肚皮再論其他吧!”

郎千秋見花間雄不懼他在莊外布置得迷幻奇陣,輕鬆自如地直接進了客廳。之後與高桂芬交談中又提起了“異地托夢神功”,暫時不知對方究竟有多深的道行,所以阻止輕重緩急立即動武,打算趁向對方勸酒之時,施展邪術再試探深淺。

高桂芬雖然對奇門遁甲之術修為尚淺,但郎千秋這種酒變火焰的邪術還是懂得的。她擔心花間雄著了對方的道,立即出言提醒。不料花間雄卻是聽而未聞,隻是說了句:“難得郎半仙盛情無限,此時季節雖未到寒冬,他怕我飲了冷酒傷肝,特地給我生火溫酒。如此關心之舉芬妹妹怎能說他居心叵測。你瞧,他自己的酒杯裏不也同樣起火溫酒了麼?”

可不是嗎?花間雄說了“起火”二字,郎千秋手中酒杯裏果然升起了熊熊火焰,而且比花間雄酒杯裏的火焰更旺更蠍虎,一眨眼火焰竟然燒燃了他一尺長的三綹美髯胡須,並且火苗沿著兩腮直往上竄,燃著了兩鬢發絲。嚇的他慌忙口念咒語滅火,他嘴皮子剛剛啟動,便聽見花間雄的警告:

“哎喲,郎半仙,千萬千萬別念你的滅火神咒,這種火你的咒語不但滅不了,反會助長它的火勢。必須用這壺中美酒方能澆滅!”

這是什麼警告,簡直是在胡說八道。誰不知道美酒見火便燃,他這不是在助人滅火,而是存心火上加酒燒光郎半仙的滿頭花白頭發,由老道變做和尚。郎半仙當然不會上當,繼續念動他的滅火神咒。沒想花間雄的警告還當真並非恫嚇,他越念火勢越旺,幸虧人家花間雄說話算話,端起席上那把酒壺,揭掉壺蓋將半壺酒朝郎半仙頭頂倒下,那些本來見火就燃的美酒,大概是急於救人於危機,搖身一變變成了冰冷的山泉,一下子便將那些愈燒愈旺的火苗全部澆滅了。不過,郎半仙可更狼狽了。他的狼狽不僅是三綹美髯被燒掉了兩綹,滿頭發絲被燒的隻剩下半腦袋,主要的還是,人家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此刻他自己施法燃起的烈火,竟然膽敢不聽他的滅火神咒,反而服從對方倒出的美酒救了他老道變禿驢的危險。

這酒吃到這種程度,誰都沒心思繼續偽裝友善,隻剩下一綹美髯半腦袋頭發的郎半仙,把他的主子拉到一旁,商議了一陣子,熊有餘這才回歸原位坐下,對高桂芬、花間雄攤牌說道:

“高莊主,花大俠,事已至此,你我也不必再往下演戲了。本侍郎長話短說實話實說,你花間雄不是來解救你的未婚妻,‘殲滅’我這個‘熊’的麼?我呢,也沒法不完成皇上和家父交給我的使命,既要抱得美人歸,更要取出高闖王留下的全部寶藏,上繳國庫,興國利民。你我雙方今日是不分出勝敗生死絕不罷手得了。二位請看這樣如何。你我正式進行三戰,第一戰比賽醫術,這裏莊上不是集中了四十多名命懸一線的病危兒童麼,敢請花大俠與我方郎道長,一同對症下藥,各分二十名病童,誰能將他們治愈,誰就得勝。第二戰,由本侍郎出陣請教貴方,與我吟詩作對,誰被難倒誰便為敗。第三戰由我方四名不懂禮數的莽夫,出戰貴方全體高手,一決生死存亡。三戰中誰輸了兩戰,必須無條件聽從對方一切要求。就是說,必須撤除花園中墳內全部機關,交出藏在棺槨中的全部財寶,高莊主以本侍郎第八房如夫人的身份,乖乖地跟隨本侍郎進京拜堂成親。”

“還有我呢?”花間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至於你麼?假如由你第三戰對付我的輕重緩急陣,你還有性命接受我對你的另一份懲處嗎?”熊有餘大言不慚地回答道。

“熊大人,在下鬥膽再問一句。若是貴方三戰兩敗,或者三戰皆北,你侍郎大人又將受到何等懲處呢?”花間雄又問。

熊有餘又答:“你這一問是廢話,你方難道還有機會不一敗塗地麼?”

“你看如何?”花間雄這回問的是高桂芬。

“自古女子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今天雖未出嫁,但你是我未婚夫君,一切聽從夫君安排。”高桂芬回答得嘎嘣脆。

“好吧,聽我的安排,你們就安安穩穩地坐在一旁,待看我花間雄一人接下他們的三戰,做到名副其實的‘殲熊’!”花間雄豪情萬丈地拍著胸部打包票。

這樣定下了,雙方鏖戰立即開始。

四十多名病兒被抬了出來,花間雄、郎千秋各分一半進行救治。

這些病而是郎千秋下的他本門秘毒,現在救治當然是輕車熟路,二十三名病兒各飲下一杯“靈藥”,二十三個孩子立即病去康複,喜笑顏開。

花間雄雖然因為探查病兒病因耽擱了一段時間,但她指尖射出鮮血化成的紅色藥水,藥效勝過郎千秋的本門秘藥,以致他負責救治的二十三名病兒,幾乎同時病愈活蹦亂跳。

看到這種結果,熊有餘不得不承認:第一戰雙方打成平局。

“花大俠,我熊有餘可是當朝文武雙料狀元,這吟詩作對你也能與我打成平局麼?”熊有餘這位文武雙料狀元有恃無恐,第二戰尚未正式開戰,便已覺得穩操了勝券。

“口說無憑,還是以事實作證吧,文武雙料狀元公!”花間雄不卑不亢冷笑著作答。

“好吧,花大俠給我聽著,你我先比試對對子!”

“行!”

於是,文武雙料狀元公吟出了一句上聯:“‘物華天寶’。”

“‘人傑地靈’。”花間雄緊接著對出下聯。

“‘物華天寶,大明中興指日可待!’。”兵部侍郎討好他們的崇禎皇帝。

花間雄微微一笑,對答道:“‘人傑地靈,農民起義馬到功成’!”他表明了自己是闖王義軍。

“好個反賊,竟敢胡說八道!”兵部侍郎緊接著又出一聯:“‘生子當如孫仲謀’,”

“‘養兒莫學熊有餘’!”花間雄手指著對方答對。

熊有餘自恃文才,再出難題:“別仗著你舌尖齒利,滿嘴下裏巴人之音。本侍郎考你個大雅之作。你給我聽好,並且準你思索半柱香時間。本侍郎出的上聯是:‘清明踏青,處處鶯飛草長’,”

“本‘殲熊’對的下聯是:‘中秋賞月,家家酒綠燈紅。’”花間雄一秒鍾也沒思索便對答得工工整整。

“‘寒鴉點點送來鵝毛雪,’”文武雙料狀元的“試題”漸漸升級。

“‘暖風習習吹綻千裏花。’”花間雄還是對答如流。

聽了花間雄對答的這句下聯,熊有餘滿足地笑了:“花大俠,你孤陋寡聞了吧。要知道我說的‘鵝毛’是名詞,你對的‘千裏’是數詞,不算工整。”

花間雄聽了對方的評語,心裏說了句:“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難倒我麼?”嘴裏說道:“熊大人,你年歲不老,怎麼腦筋如此難得轉彎了。難道你不知道民間有句俗語‘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麼?你說的‘送來鵝毛’,在下為何不能對‘千裏’?”

“算你伶牙俐齒!好,你再聽著!‘提筆行文,倚馬立成千言,’”

“聽我有問必答:‘舉杯邀月,對影有朋四人’。”

“哈哈,錯了錯了,這回你恐怕再也無詞狡辯了!你既然對了個‘舉杯邀月’,證明你讀過唐詩宋詞,可惜你囫圇吞棗,沒能消化。唐李白那首月下獨酌全文是:‘花間一壺酒,獨坐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你怎麼加上了二人,變成‘有朋四人’了呢?”

“嘻嘻,熊大人,不是在下我記錯了唐詩,其實是唐朝那位詩仙還未飲酒便先醉了,忘記了自古神話所說,月宮裏有著嫦娥和吳剛,他邀了明月,不就連嫦娥、吳剛一同邀請來了,月宮來了三位貴賓加上他的身影,不就有四位朋友了麼!”

“啊?也好,本侍郎忘了你生有一條如簧巧舌了!”文武雙料狀元不甘認輸,心想:“既然懂得強詞奪理,你就再給我奪一回理吧!”於是說:“小花大俠,本侍郎問你,古今春聯皆圖吉祥,若有人在臘月三十子夜貼出一張春聯上聯:‘福無雙至’,你將如何對下聯?”

“當然是‘禍不單行’嘛!”花間雄還是張口就答。

文武雙料狀元心中冷笑了一聲:“哼哼,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你豈知本侍郎還有後著等著你哩!”才接著說出他的“後著”:“後來他仔細想了,大過年的貼一張‘福無雙至’的春聯太不雅觀,隨即在下麵添上三字‘今朝至’,成為了‘福無雙至今朝至’。意思說。此時已是新年大年初一,福無雙至,初一是單,當然今天他家定然有福至。”兵部侍郎剛要改口相問“你又如何對上個大吉大利的呢?”人家卻已經對了出來:“我便在禍不單行下麵也添三字:‘昨日行’。”並且也同樣注釋說:“今日大年初一是單,昨日臘月三十是雙,有禍全在昨日行了,‘禍不單行昨日行’,難道不大吉大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