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6百少年安置在木寨,1次超募6百家丁,盡管還是少年,但這已經是大手筆,在新平堡和天成衛城傳得火熱。
王嘉胤,陝西延綏鎮邊兵,準確來說是逃兵。那邊防守壓力比不得宣府,大同鎮,所以內部壓榨9更猛烈一些。
他今年25歲,聽名字就是有點文化底子的人,父早亡,家業敗落,又沒考上童生,沒資格吃國家的扶持米,1無所有後索性北上投軍,既能混飽肚子,還有可能殺出1個官身出來。
然後他失望了,因為識字,他的期望也是極大的,想來在粗鄙的軍漢中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結果的確鶴立雞群,他被孤立了。
招募戰兵都是1個鄉1個鄉成規模募集,將戰兵按照籍貫編隊,1來好管理,2來彼此相熟,沾親帶故上了戰場蒙受損失後更能激起殺氣。
而他是主動投軍的,又有些文人的架子,於是被孤立了。
聽過往商旅交談,得知大同鎮東路參將朱以溯秀才功名,宗室出身。勾軍填補軍戶空額,劃分土地重整明初衛所軍製,不由心動,即為了分得田地,也認為讀書人出身的朱參將也會對他這個半吊子讀書人另眼相看。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裏的戰兵軍餉足額發放,夥食軍服都不曾短缺。要知道,軍中的家丁,拿的餉銀比戰兵高,但還是不如正式規定的軍餉。
比如戰兵1應器械用具都由兵備道核準發放,另外還有軍餉。比如規定的是月餉2兩,實際到手能有45錢銀子9不錯了,克扣的大部分入了軍將包囊。而所謂高軍餉的家丁,也拿不到足額的2兩,也91兩出頭的樣子。
有些黑心的軍鎮,會將戰兵吃的米糧、軍服器具等消耗,發軍餉時在軍餉中扣除。偶爾再拖欠軍餉什麼的,所以戰兵的生活很苦,以至於到了沒有軍餉就會餓死的地步。比起戰兵,沒有軍餉的軍戶也好不到哪裏去。
王嘉胤帶著隊裏幾名和他一樣的單身,又被排擠的戰兵借著放牧軍馬的空子,盜了2來匹戰馬,從延綏鎮出塞,以商隊護衛的身份,橫穿大漠,曆經坎坷進入新平堡地界。
算準時間來到新平堡,趕上7月開市,通過黑市將馬匹販賣後,王嘉胤與3名跟他叛逃延綏鎮的戰兵在新平堡最繁華的北街找了1家客棧入住,匆匆休息1個下午,夜裏4人結伴來到妓館飲酒。
妓館是妓館,娼館是娼館,不能混為1談。就像奴是奴,隸是隸一樣。
過往新平堡的商隊頭目,本地有頭有臉的體麵人,有點閑錢,又有空都會來妓館和朋友飲酒聽曲觀賞舞妓,順便打打麻將,談談生意什麼的。
這種地方紙醉金迷,卻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王嘉胤雖然是老光棍,卻有讀書人的氣節,準確來說是放不下臉麵去色迷迷看那些身形妙曼,薄紗罩體的秀麗歌舞妓。
本來是為了東路足額的軍餉才叛逃過來的,但順手盜了的2來匹戰馬從黑市賤賣,獲利近百兩紋銀,這讓他手下人心思又變了。
分了這筆銀子,每人2來兩幹什麼不好?偏偏還要去當兵賣命?內部意見不統1,但另3人尊重王嘉胤,並沒有鬧著分家散夥,於是來妓館探聽消息,看局勢再選擇路線。
作為1個光棍,孫河也是有生理壓力的。安頓好6百新軍,9馬不停蹄趕到新平堡北街。這段時間跟著朱弘昭在東路亂轉,被管的死死,都快憋壞了。
“呦,孫大人回來了,公子呢?”
劉良佐1身青衫,頭戴4方巾,合攏手中折扇,起身帶著幾名下屬迎住孫河,開口9問朱弘昭。
懶洋洋抱拳回禮,孫河大馬金刀入座主位,拿起1個梨子擦擦直接塞嘴裏咀嚼,吐掉殘渣後孫河心滿意足道:“公子回莊裏了,你怎麼有空來新平堡?”
“今年軍屯雖然歉收,也比去年整整增長兩倍有餘。兄弟我跟著孫公沾光,參將大人前不久升我為新平堡副千戶,專司本地軍屯。”
這兩人的對話,直接讓王嘉胤的耳朵豎了起來,他來這裏已有3天,知道他們口中的公子是誰,是東路參將朱以溯的嫡子,被街坊戲稱為小參將。
“有意思,這麼說以後我們兩個可就是同僚了。這段日子跟著公子在陽和衛招兵,以後新平堡我管軍事,兄弟你管軍屯,要做出一番成績,免得讓人說公子閑話。”
孫河的態度1轉,不再那麼傲氣。他眼中整個東路,除了那麼寥寥十幾人外,其他的他都不怎麼感冒。
他是朱家北上的元從家丁,這分資曆不算什麼,更讓他自傲的是,他是朱弘昭最親信的心腹。看東路這架勢,朱家用1年時間站穩,並演化成本土將門,隻要經過戰火考驗,他孫河的前途絕對廣大。
對於劉良佐,他本來沒啥意見,因為去年一起南下去平陽府招攬災民,這個劉良佐自作主張,連累他都被朱以溯斥責。以至於兩人關係不太和睦,盡管兩人都是朱弘昭推上去的人。
劉良佐1來9表出自己的新身份,又一臉熱情笑容,意思很簡單,希望孫河能原諒他,兩人能和睦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