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準備工作分攤下去後,朱以溯與孫傳庭結伴而來。趙期跟在後麵,麵帶微笑詳細敘說朱弘昭如何戲耍楊禦藩之事,惹得這兩人哈哈大笑。
正好接近晌午,朱弘昭要帶親衛隊去城外操演火器,兩人決定先看火器操演,再去給兵部書寫出兵奏疏。
本來這事直接稟告總兵官楊肇基和鎮守太監劉時敏9成,可惜楊肇基被勒令回京述職,這官雖然沒罷,隻是給楊肇基臉麵而已,兵部實際上在等著楊肇基自己主動辭官。
沒了總兵官,這出兵事宜隻能走中樞,否則擅自出兵沒啥好果子吃。出兵前要動員,周圍駐軍不知道你為啥動員,肯定會引發慌亂誤會。
往日裏諸衛所閑時操演,都要給總兵府和兵備道打招呼,自由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高。
尋著朱弘昭2人,見這兩個少年把酒言歡,朱以溯的臉色當即9黑了,孫傳庭的臉似乎一如既往永遠都是黑的。
他很嚴肅,28歲的年紀時時刻刻都板著1張臉,很嚴肅,讓人不敢輕言嬉笑。
“拜見父親大人,孫師。”朱弘昭兩步上前躬身行禮,得來的隻是朱以溯的一聲冷哼,朱弘昭神色悻悻,連忙解釋道:“孩兒與楊家3哥談論兵法,談的盡興9喝了起來,下不為例。”
楊禦藩忍著笑,沒想到朱以溯管的這麼嚴。踏步上前:“小子拜見朱公,孫公。”
孫傳庭輕咳兩聲,被人稱公還是少見,不過他掛著正3品指揮使銜,也有資格被稱一聲公。詢問道:“談論兵法,楊公子不知有何心得。”
“兵法嘛,前人所著兵書上百部,麵麵俱到,小子讀的不多,覺得這兵法有練兵、用兵兩種。朱公與孫公都是練兵方麵的行家裏手,小子9不班門弄斧賣弄了。至於用兵,小子認為當根據形勢抉擇,不可死背兵書條文舊例。”
楊禦藩寥寥數語,說完朱以溯和孫傳庭互看1眼,孫傳庭撫須笑道:“熟讀兵法不知靈活變通之輩,當1方守備可成,卻做不得總兵官。由楊公子言論可知楊公子善用奇兵,鄙於方正。故老夫斷定,楊公子可做戰將,1路參將,此時才幹不足以統兵坐鎮1方。”
不以為然撇撇嘴,楊禦藩又礙於孫傳庭肅顏不敢反駁。見他這桀驁傲氣,孫傳庭隻是搖頭笑笑,少年本該如此,心中不以為然。
不過楊禦藩小小年紀有這種見識,讓他想到了曆史上的1個人物,霍去病。
朱以溯晾了1會兒子,有外人在場也不好說教,故而黑著臉問:“我兒家丁何時能出城操演?”
“隨時都能,孩兒這9去安排,還請父親大人和孫師移步。”
朱以溯喊住要逃的兒子,呼道:“你姨娘不知睡醒了沒,你順便喊上,也讓她開開眼界。”
應了一聲,朱弘昭兩腿生風,楊禦藩感覺自己待在兩個陌生的長輩麵前有些不自在,也跟著朱弘昭離去。
孫傳庭輕咳兩聲,欲言又止。
引來朱以溯注意,朱以溯看看一臉猶豫的孫傳庭,笑說:“讓伯雅賢弟看笑話了,二郎頑劣貪於財貨,又嗜酒,小小年紀不加管教,日後定是個麻煩。”
“嗜酒之人真性情,二郎貪杯也不是多大過錯,正源兄有些矯枉過正。”
“伯雅賢弟此言不妥,二郎1心投軍報效朝廷,將來掌軍若還是這般嗜酒,恐有殺身之禍。”朱以溯一臉認真,反駁孫傳庭。
孫傳庭沉默片刻,雙手負在背後,踱步片刻咬牙說:“有一件事情不知小弟該說不該說,若有得罪,還請正源兄見諒。”
朱以溯看看孫傳庭,笑說:“伯雅賢弟但說無妨,若為兄哪裏做的不妥當,必能改之。”
他還以為孫傳庭是揪著昨夜的事情不放,他也知道自己昨夜衝動了,話裏的意思已經認識到了錯誤。
可孫傳庭說的是另一件事,這件事他從昨夜一直思慮到現在,最後還是決定要阻止朱弘昭掌軍。故而先對周圍幾名家丁揮揮手,揮退這些家丁。
“正源兄,二郎機敏剛毅,弟以子侄相看。有1言,發自弟之肺腑,若兄長聽從,小弟輔佐兄長為我大明披肝瀝膽,若兄長不從,待東路諸衛走上正軌,弟當辭官避禍。”
看他說這麼嚴重,朱以溯神情1肅,目光凝煉望向孫傳庭:“但說無妨。”
深吸1口氣,孫傳庭沉聲道:“弟深知兄長報國心懷,而二郎赤子心胸,兄長與劉公皆栽培二郎,以期他日二郎能接掌東路,免得人走政息。可兄長想過沒有,若他日二郎以東路精兵立下赫赫戰功,而二郎又年富力強,坐擁精兵強鎮,又是天家血脈,若被奸邪小人鼓動……”
“不必再言!”朱以溯手1推,目綻駭人光輝厲聲低音:“二郎怎會有這般行徑?這話傳出去,你這是要害二郎與我全府上下性命!”
“正源兄!”孫傳庭苦著臉,吐出4個字:“黃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