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湖心皇冊庫。
這裏的冷漠對峙還在繼續,宮裏急的團團轉,張嫣擺駕前來救場。
皇帝憋著不發火,隻會讓更多的人疑神疑鬼惴惴不安,可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禍害事情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給事件定性,將株連範圍確定下來,讓更多的人安心。
朱弘昭繼位以來,可以說是一直在殺戮,沒有殺戮的時候也在為下1次殺戮做準備。
方從哲深深知道,現在不論文武,腦子裏那根弦繃得太緊了。現在皇帝又這麼冷漠對峙,隻會進1步惡化形勢,讓更多的人心裏不踏實,進而鋌而走險。
今日這麼大的事情,幾十萬人目睹,明天的報紙必須給京中上下1個論調,讓所有人安心。
他無官無職不方便出麵,隻能讓閻應元入宮請張嫣出麵。
張嫣下了鑾駕,坐在皇冊庫走廊下,麵容嚴肅,神情端莊也不言語,雙眸掃視著下方坐著的3司、勳戚、文武3個班列。
“夜裏風大露水重,給袁公取1張絲被來。”
吩咐一聲,張嫣便閉目,根本不做緩和舉動。
兩名宦官從皇冊庫禦書房邊上的陪讀官員寢室裏,取來1張絲被給袁可立披上。
看1眼行禮,裹棉被的袁可立,朱弘昭目光落在將府5人身上,仰頭看著星月,很圓的月亮:“說說,問題出在哪裏。”
秦良玉看向負責觀看演放的楊禦藩,楊禦藩謔的起身,上前3步雙膝跪地:“回君父,是臣失誤。”
朱弘昭眯眼:“失誤在哪裏?”
楊禦藩緩緩揭掉臉上金麵具,本該是俊朗的麵容此時左臉頰滿是燙痕疤跡,這是他年初遇刺時落下的傷。
看著他手中的金麵具,這是當年在大同時打賭輸給朱弘昭的,年初時又賜給楊禦藩,期許楊禦藩1個‘狄青’的待遇。
出將入相,就是宋朝的狄青。
頭垂著歪著斜視,楊禦藩明顯不認為自己有錯,口上說著:“是臣疏忽,未曾想到熱氣球滿載彈藥。也怪臣考慮不周,不該在皇城區域試飛演放。”
朱弘昭搖搖頭,不認可這種說法,眨著眼睛望著天:“對於熱氣球,你現在怎麼看。”
“臣以為此乃征伐利器,可堪大用。然,當限製其不得在京都5裏範圍內升降、飛行。”
朱弘昭緩緩點頭:“這還像你該說的話,兵部出來個人,給朕說說,怎麼出的如此大漏洞?”
哪怕一切都是無心之失,以現在的形勢,他也要殺1批人。否則他不殺,所有人都不會心安,會以為他準備要殺更多的人。連續的殺戮,朝臣多已在殺戮中變得狷狂、敏感、卻又非常膽小。因為膽小,極有可能受點刺激,集體發狂發瘋。
王在晉出列,發須皆白:“回皇上,兵部確有疏忽。熱氣球滿載彈藥飛於京畿上空,乃是大疏忽,罪不容辯。”
太倉王氏損失慘重,王在晉隻能保證族人們不死,但幾百年的努力,全沒了。1夜白頭,隻能期望在退休前,將流放的那批族人撈回來。
“滿載彈藥,是演放、測試熱氣球性能所需,不算什麼罪。兵部的,先候著。”
朱弘昭看向何衝問:“何衝,你說說若是你負責這件事,怎麼做?”
何衝出列,拱手:“回公子,以沙袋代替等重彈藥,再行演放之事。”
朱弘昭緩緩點頭:“那眼前如此,你想做什麼就給朕做做。”
“末將領命。”
何衝重重抱拳,轉身走向楊禦藩,抬腳甲裙揚起,狠狠1腳踹在楊禦藩胸口,踹翻楊禦藩,何衝大步上去連踹45腳。
緊咬牙關,楊禦藩雙目眥圓承受著。他不挨這頓打,他絕對會死在這裏。皇帝想救他,別人不會容許。因為必須要殺人,殺1個重量級人物才能把事情壓下去。不殺人,誰都不安心,因為誰都有可能被殺。
與其自己被可能殺死,不如逼死楊禦藩。
沒有人出來勸諫,就看著何衝毆打楊禦藩。
左臂探出1把拎起楊禦藩,何衝咧嘴,喘著粗氣:“混賬東西,屢屢疏忽。年初險些丟了小命,不長記性。做事粗陋,你想害死多少弟兄!”
年初時,楊禦藩在花船遇刺,喝酒的酒壇裝的是炸藥。
何衝右手捏拳,1拳又1拳砸在楊禦藩臉上,第1拳9砸到鼻梁上,鼻血噴濺更添淒慘。緊咬牙關,楊禦藩隻是1個勁喘氣。
何衝1拳拳染著血,打的楊禦藩成了個血人,又狠狠1拳砸到楊禦藩額頭,楊禦藩頭終於不再硬挺著了,頭顱向後垂下,4肢無力癱軟。
鬆開手,楊禦藩摔在地上昏迷,何衝掏出手絹擦拭手掌,盔甲上的血跡,緩步走向將府成員班列。
停在下軍將張爾心麵前,張爾心抿嘴,挺直腰背。
何衝解了張爾心盔帶,左手提起頭盔,右臂反手1肘擊中張爾心臉頰,這位北洋水師出來的將領悶哼一聲栽倒,滾出班列。
搖頭晃腦,張爾心爬起來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