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邪握著我的手,眷戀地貼到自己臉頰上,溫聲道:“最多三日,你就能下床了,到時候咱們就拜堂吧。”
我微微驚訝:“這麼快?太倉促了吧?”
他笑著說:“放心,一定不讓你覺得寒酸。那麼多下人呢,三天時間籌備個婚禮還是沒問題的。”
“我不是怕寒酸,隻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算一切從簡也無所謂,我隻是……”
他堵住我的話,笑著說:“好啦好啦,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快養傷,別的什麼都不要想,全交給我就好了,保準到時候讓你滿意。”
“……”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但心裏就是不踏實,總覺得好像挺不對勁的。但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他起身去焚了香,淡雅的香氣很快便飄散出來,讓我紛亂的心緒一瞬間安寧下來。
“睡吧。”
他的聲音溫潤低沉,仿佛帶有某種魔力,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不安。困意慢慢地湧上來,我開始感到疲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望著我,目光中充滿了柔情與不舍。良久,視線才慢慢向下滑落,終於忍不住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是我沒保護好你……”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永遠這樣,我一定能有辦法治好你……”
說著,他環顧屋內,見到桌上放著的空茶杯,立刻起身取來,緩緩解開衣帶,將指尖緩緩刺入自己的心口……
疼痛讓他渾身繃緊,他卻死咬牙關一聲不吭,緩緩將整根食指全部沒入。這樣的痛苦,絕非常人可以承受,即便是他,也痛得渾身發顫。
然而他看向我的眼神,依然飽含眷戀。
千年前,為了讓我起死回生,他連天道都敢違逆,麵對九天劫雷也不曾有過絲毫退縮。如今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他溫柔地微笑,刺進心口的手指猛然拔出,頃刻間,血流如注。
他及時用茶杯接住湧出的鮮血,不叫一滴落在我身上。不過眨眼的工夫,茶杯裏就盛滿了鮮血。空氣裏,也多出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若我此刻能夠醒來,就會發現,這股香氣十分熟悉,像極了先前喝的那碗藥裏散發出的味道……隻可惜,我在安神香的作用之下,睡得太沉太沉,渾然不知淩邪為我做了什麼。
淩邪眼疾手快地在茶杯盛滿的瞬間,替換了另一隻空的,隨後又在第二隻茶杯也裝滿後,立刻換了第三杯。如此直到第四杯都快裝滿了,他心口處的傷口才漸漸愈合。
他似乎還嫌自身愈合的速度太快了,神色中頗有幾分遺憾,思考著該不該再多放一點血。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淩邪露出不悅之色,待看清來人是誰以後,神色才稍微緩和了幾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間宮殿如今的主人,淩無殤。
淩無殤聞到屋內的奇異香氣,便明白了什麼似的,待到看清茶杯裏血液的顏色,才驚聲道:“哥,你……你竟然取了心尖血?!”
淩邪平靜地反問:“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可你現在的狀態……取了心尖血,你的蠱毒會發作得更快!難道你就不怕自己變得……”
淩無殤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沒有再繼續發問。因為他忽然想通了,如果哥哥害怕那些的話,就根本不會取心尖血了。
鬼王一脈的血,有著諸多神奇的功用。心尖血尤甚。
但是取用心尖血,對自身的損耗也是極大。
這個秘密,從來都隻有曆任鬼王以及嫡傳的子嗣才能知曉。淩無殤能夠知道,還是因為當年淩邪無意中說漏嘴了,才知道的。
然而他血脈不純,血液中蘊含的傳承之力也非常稀薄,跟淩邪根本無法相比。
在血脈這一方麵,他從來都沒法跟淩邪相比。
深埋心底的種種情緒都被勾起,淩無殤差點陷入巨大的情緒旋渦當中,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淩邪有點不耐煩地說:“杵在這裏幹什麼?出了那麼大的事,難道你就不去主持大局嗎?”
淩無殤一時間情緒衝頭,脫口而出道:“父王當年屬意的是你,你才應該是鬼王,該去主持大局的也是你!”
“我現在沒空。”淩邪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將沉睡的我拉起來摟在懷裏,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心尖血塗抹到我腦後的傷口上。
在心尖血的滋潤之下,傷口周圍迅速地消了腫,破皮流血的地方也在飛速愈合。照這種速度,也許根本不需要三日,三個小時之內就能完全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