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荷為流煙清指引,在這城樓最盡頭的一角是一個石桌,遠遠的就看到靈非流的身影端坐在那裏,他的對麵正是不苟言笑的空明夜。靈非流正看著認真作畫的空明夜。
這個場麵倒是恬靜了許多,使得流煙清不得不聯想起曾經的畫麵。隻不過現在的空明夜身上少了一分不羈和狂傲,不能開口說話的氣氛倒是溫和了許多。
流煙清硬著頭皮緩緩上前,不由分說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由於這一角被士兵們隔開了,所以沒有任何人靠近,在紫荷欲想靠近的時候就被士兵擋住了去路,紫荷唯有看著那三人的背影急的直跺腳。
靈非流首先注意到了流煙清的存在,他手中捏著的東西也放在了石桌上。流煙清輕輕一瞥,看到的卻是一副熟悉的人像。
而空明夜低著頭專心作畫,沒有注意到流煙清的到來,流煙清也沒有說話,心照不宣的保護這樣的安靜。
靈非流遞過來的畫像是一個俊美的男子,這男子有著秀氣的麵龐,笑容甜美的就好似是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他手中拿著紙扇,不羈的放在身前搖著,麵容顯現出得意的態度。
這明明就是曾經在得月樓女扮男裝的流煙清。流煙清注意到畫像的一角,用著纖細的筆尖寫著‘煙雨迷蒙,夜卻明晰’。
流煙清的臉色已經僵硬了,甚至眼睛中出現了捉摸不透的深意,這句話明明是流煙清曾經修在手帕上的字跡,沒有想到這麼久了,空明夜竟然能記得,甚至還模仿自己的字跡。
流煙清下意識的瞄了眼空明夜,在她看到的麵孔卻是柔情的,那雙眼睛好似會說話一樣,專心致誌的一邊作畫一邊微笑。這個微笑是流煙清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若是不認識的話,一定會以為是一個癡情的男子在看著情人的眼神一樣。
流煙清愣愣的轉向靈非流。唯有此刻的靈非流臉色鐵青,恨恨的看著空明夜,就好似是小孩子在搶奪糖果一樣。
這幅畫在流煙清的手中頓時感到如火一樣的熾熱,甚至捏著這幅畫的時候流煙清的手指在顫抖。
靜默了不久,大概空明夜已經做好了畫,含笑的抬起頭,正巧對上了流煙清的視線。
空明夜驚詫和欣喜交熾在一起的視線讓流煙清措手不及,趕緊扭過視線說道:“非流,果然夜王的畫像很精致,我方才聽紫荷這麼說,所以就過來瞧了下。”
還沒有等靈非流開口,空明夜便迅速的抽出底麵一張白紙,快速的在紙上寫道:“喜歡麼?”
空明夜的眼神充斥著希望,流煙清怔怔的看著潦草的三個字,又看了看手中精致的畫像,內心的矛盾油然而生。
靈非流在這個時候氣憤的奪過那寫著字跡的紙張,將它撕了個粉碎,一邊怒氣衝衝道:“哼,喜歡什麼?就這樣的畫像還好看麼?瞧瞧這不男不女的樣子……”
還沒有等靈非流說完,流煙清就對他一陣拳腳:“什麼不男不女的?明明就是個女的好不好!”
空明夜繼續在白紙上寫到:“這是她的孩子。”
順著方向看去,流煙清看到了空明夜手中剛畫好的畫像: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子正坐在樹枝上,仰著稚嫩的小臉看著鳥巢,那個天真的模樣像極了曾經的流煙清。
靈非流緩緩接過女孩的畫像,將她放在了流煙清的畫像旁邊,認真的說道:“你的畫像很不賴,隻是可惜現在明白一切已經晚了,她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這些我都可以給。”
空明夜安靜的看著靈非流和流煙清,並沒有對這番話作何解釋,仿佛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可是流煙清看到了隱藏在眼底的那抹無助和茫然。
流煙清不想繼續呆在這裏,緩緩起身說道:“我還有要事,就不便在這裏多留了。”
“煙清……”靈非流試圖叫住流煙清,可是心底卻不希望流煙清繼續留在這裏。
空明夜擋住了流煙清的去路,動作倒是迅速了很多,眉頭緊蹙的他倒顯得像是孩子一般。
“你想說什麼?”流煙清冷冷的說道。
空明夜緩緩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白紙,這個白紙有些折痕了,看起來並不像是方才所寫。靈非流舉在流煙清的麵前,明明不能開口說話,嘴型卻與這白紙上的字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