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不想見她。」因為怕自己會對她惡言相向,將來連兄妹都做不成。

「我們這樣做對不對呢?你不該娶我。」有時,被愛也是一種困擾。

隻因兩人付出的情感不一致,他愛得深而她愛得雲淡風輕,似有若無。

他輕叩她腦門一下。「少給我胡思亂想,快給我吃比薩,我們是樹和藤,纏到老死。」

嚇!好可怕。她沒膽說出口,但他們誰是藤誰是樹呢?

她肯定自己不是藤蔓,那麽,就是他嘍?

多麽令人窒息的說法。

死、也、纏——

他是不是愛得很幼稚?

「虹兒,你在心裏罵我幼稚哦?」她該訓練訓練自己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美麗雙瞳別再泄露太多心事。

魔鬼,她冷抽了口氣訕笑,「老公,要不要抓龍?我幫你泡茶。」

「嗯——」

我死定了。她在心底哀歎,誰說她嫁了個好老公,根本是掉入惡魔的陷阱。

向虹兒低下頭吃她的比薩看她的書,不願抬起一張哀怨的臉。

上帝,救贖我吧!

☆☆☆

「小築,怎麽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繼母溫柔的一問,管意築伸手摸摸臉頰,果然掛了兩行止不住的淚,——如潮地直往地心落去,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她幾時哭了?為何她一點知覺也沒有,笨拙地需要人提醒。

心很酸、很澀,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在哭什麽,總覺得好傻,一味的追求無望的愛,她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覺醒,舍棄絕望的追尋?

錯身而過的車影映上他的側麵,再怎麽專心開車也不可能忽視她的車就在眼前,他是有意視而不見,當她是什麽毒蛇猛獸地極欲逃避。

刮痧嗎?

她嚐試地拿起硬幣猛刮自己的大腿,浮起的淤青證明了一件事——虹兒在說謊。

可她為什麽說謊?答案更加明顯,兩人已經有了極度親密的肌膚之親,她脖子、手腕、大腿的青青紫紫是歡愛時留下的痕跡。

開著車、吹著風,她反覆地想著種種不尋常,自己竟然沒發覺他們已然是對情侶,而且共居一室。

想想真可笑,當虹兒說樓上沒房間時她就該有所悟,以大哥寵愛虹兒的程度斷然不會舍得她住改建過的狹小客房,自然是睡在他的大房裏。

而房裏隻有一張雙人床,她身上的痕跡,一屋子淩亂的書籍,在在說明那個家已染上「向虹兒」的氣味,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執著什麽呢?

是不死心還是不甘心,非要爭個讓自已難堪的長短,想著想著,淚就往下落。

她哭了,為了不得不腰斬的愛情而哭,值得嗎?

心的回答是,不、知、道。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誰敢惹你哭,快告訴爸爸,我替你去教訓他。」

忽聞老婆的驚呼聲,趙大深趕忙也衝過來一看,立刻心疼不已。

當年離婚時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還能生,因此不與哭哭啼啼的前妻搶孩子的監護權,一走就沒再回頭的娶了現任妻子。

夫妻幾年下來也沒蹦出個籽來,拖了好久才決定上醫院檢查。

結果一檢測下來是他的精蟲太虛弱,不足以使妻子受孕,即使采取篩檢方式進行體外受精卻換成妻子子宮不容易著床,試了幾回宣告失敗。

也就是不育,所以,能擁有小築的那一回是億萬分之一的意外。

本以為今生無子承歡,沒想到能在孩子長大後相遇,他自是萬分疼寵的當成寶捧在手心上,加倍的補償這些年對她的疏於照顧。

有女萬事足,如今有女兒繼承衣缽,凡事不用他操太多心,隻要等著享福就好。

因此,這會兒有人讓她如此傷心,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要替女兒出口氣。

「我趙大深在商場上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敢動我女兒就是跟我過不去,你盡管放心地說給爸爸聽,爸爸會替你討回公道。」

拭拭淚,她勾起看似開朗的笑臉,「爸,你太緊張了,是砂子飛進眼裏,我用力擠出眼淚看能不能流出來。」

「我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想騙爸爸還早得很,真淚假淚我還分不清楚嗎?」眼眶都哭腫了。

「剛看了一場電影,女主角和男主角最後分手了,所以我才哭。」她硬拗了個理由。

「哪一部電影這麽感人?」他不信的問。

「麥迪遜之橋。」她壓根沒看過,念書的時候聽說過大概劇情。

繼母刑月仙在一旁補充道:「是一名有夫之婦愛上個男人,可是礙於責任心放不下家庭和孩子,所以重回丈夫身邊沒跟那男人走。」

「女人本來就不應該三心二意,有了丈夫孩子還想紅杏出牆,根本是個淫蕩的女人,你為她哭個什麽勁?」簡直是無聊。

「可是她不愛她的丈夫……」真愛是無價的。

「愛不愛是一回事,既然她已作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機會,少拿愛大作文章,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我看是以愛為名好偷情。」洗刷通奸之嫌。

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大受震撼的管意築用全然一新的眼光看著父親。

「你喔!沒什麽浪漫細胞,女孩子就愛看那些死去活來的戲。」她也不例外。

「老婆,我在指女兒哭的事,最近有哪家戲院上演『麥迪遜之橋』?」分明是女兒的搪塞之詞。

他一天看三份報紙,每一張每一篇報導都看得仔仔細細,連求職欄都不放過,根本沒看過有「麥迪遜之橋」上演的戲院。

「是這樣嗎?」她關心的看向繼女。

「呃,我沒事,真的,隻是有一些不順心而已。」她極力掩飾傷痛。

「是不是王國棟的兒子對你毛手毛腳?」那個色欲薰心的下流痞子。

「不是。」

「日本來的佐佐木吃你的豆腐?」好色的日本鬼子。

「沒有。」他頂多用眼睛流口水。

「難不成是陳大炮那隻豬玀?」早該送去屠宰場閹了,順便清清色心。

她苦笑的搖搖頭,「爸,你別費心了,把朋友全得罪光了。」

「不然還有誰……」這時,刑月仙投給他一個暗示的眼神,喔,他知道了,「是玉坦又不解風情了吧!」

「這……」止住的淚忽地又盈眶。

果然沒錯。「沒關係,爸爸會為你打點一切,他當定我趙大深的女婿。」

「可是……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感情甚好。」她半是憂半是愁,無法有喜悅的心情。

「什麽,他敢辜負我的女兒?!」他在震怒之下又不忘安慰女兒,「還是沒關係,老話一句,我一定擺平他。」

「爸,你要怎麽做?」她有些忐忑。

他胸有成竹的道:「過兩天不是你正式改日本姓、認祖歸宗的日子嗎?我就在當天宣布你們的婚事,就算他再不情願也要賣我個麵子答應,不然大夥兒就一起下不了台。」

「嘎?!」

怔忡的管意築不作答,惶然的心不能平靜,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就賭這回吧!

不然就撒手,完全的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