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蕭小姐,請進。」

服務生替她打開房門,然後將卡片鑰匙交給她。

「謝謝。」蕭琬琬疲憊地走進來,先在門口的一張小椅上坐下。

雙腳伸展的那一刻,她輕輕舒了口氣。

服務生俐落地將她的行李袋提進門,其實也不太大,就是一個隨身提包而已,畢竟她不打算在賭城停留太久。

依照慣例,她從皮夾裏掏出小費——

「蕭小姐,不用了,您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打客房服務,本飯店的分機都寫在床頭櫃的小卡片上。」服務生竟然不收,很有禮貌地告退出去了。

蕭琬琬第一次遇到不收客人小費的服務生。但是她太累了,她的疑惑隻維持了一秒鍾,便撐起沉重的雙腿,到浴室裏簡單地梳洗一下,便將自己投入又軟又香的大床。

過去兩天簡直像轉陀螺一般。

她偕著小柊母女,在最快的時間內回了那家私人醫院的電話,隨即收拾一些基本行囊便出發到聖地牙哥。

到了聖地牙哥,去年接待過鄭姊和小柊的同鄉會會長又來接機,先載她們到醫院附近的一間旅館。

安頓好之後,她們再去醫院向醫生報到,問明了可能的動手術時間,接著出來采買當初來不及帶的東西。

小柊母女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美國,但是上次那回隻是做短期檢查而已,不像這次有了要長期抗戰的準備,於是什麼東西都要考慮。等到大致安頓完畢,已經距她們離開台灣超過三十小時,她和愛德約定的日子就在隔天了。

於是她再匆匆訂了機票,飛到拉斯維加斯。

等她到了目的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鍾,而她也超過三十個小時未好好睡過一覺。

琬琬特意選了一間和玻璃迷宮打對台的飯店,以避開某人的勢力範圍。結果,一到飯店櫃台,她上機前才確定好的訂房突然被取消了。

「什麼?」她疲累得甚至無法大聲說話。

「蕭小姐,非常非常的抱歉,這絕對是本飯店的疏失;為了表示歉意,我們馬上幫您升等到另一間花園套房。」

她隻想有張床可以躺下來,至於是住套房還是通鋪,她已經不在乎了。

「總算。」她翻開被褥直接鑽了進去。

本來就雪白的肌膚,因為過度勞累而更加蒼白,雙眸下兩片深深的黑影。她輕歎一聲,在下一秒鍾沉入睡鄉。

蕭琬琬睡得很沉,幾乎無夢。直到半夜,僅著細肩帶上衣的手臂暴露在空氣裏,開始感覺到冷,她下意識拉拉被子,將它拉高一點。

拉不上來。

「……」在睡夢中,她又拉了拉。

還是拉不上來。

她意識蒙朧地睜開眼。

一道龐大的黑影懸在她上方,蕭琬琬驚喘一聲,隨即發現自己被困在被子之下。那微微的一挺,讓兩人的間距有一瞬間縮短,她的唇幾乎觸到他。

一陣清爽好聞,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男性氣息,淡淡飄入她的鼻觀。

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一顆浮亂的心反而落了下來,定定沉回胸坎。她深呼吸一下,又吸進了他的味道,兩人的氣息在方寸間交雜。

他的臉孔全隱在暗幕裏,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凝聚在她容顏。一開始她選擇勇敢的瞪回去。

白光一閃,黑影顯然笑了一下。她微蹙著眉,知道這個角度可以讓浴室口的小燈照出她的臉,她卻完全看不出他的神情,她不禁賭氣地閉上眼。

這顯然是個戰略性的錯誤。

下一秒鍾,黑影輕笑一聲接受她挑戰,覆上她的櫻唇。

「你……」

短暫開合給了他趁虛而入的空間。

他熟悉的味道灌入口中,琬琬心神大亂,一手揪住他後腦的頭發想推開他。這個舉動和抬手擁抱幾乎沒有差別,兩人的距離反而拉得更近,他索性賴在她身上,將她嚴嚴實實地罩在自己的胸懷裏。

她轉動腦袋想避開他,他的吻卻如影隨形地吸附著。蕭琬琬原本就體力不濟,才幾下的過招就讓她累得氣喘籲籲。

最後她隻能無力地軟癱在床上,任這毫無忌憚的野獸肆虐她的齒與唇。

「嗯——」再攢了一些力氣,蕭琬琬又去揪男人後腦的頭發。

「唔。」男人終於退開幾公分。

唇上的壓力稍緩。她嬌喘細細,嚐到的都是他的味道。這個角度讓他的半張臉終於露在夜燈的照射範圍裏。

他變瘦了。

他的眉還是一樣凜冽,深濃的注視依然那樣勾人,薄薄的唇一樣性感。但瘦了。以前方正的兩頰現在整個削下去,雖仍英氣勃勃,卻更顯鋒銳無情。

汪迎鎧巡視她的每一寸臉龐。細細的柳眉依然彎彎,晶亮的杏眸依然瑩瑩,雪白的肌膚依然粉粉,清雅嬌秀的容貌依然淡淡。除了眼下因為疲勞而累積的黑眼圈,她看起來依然是那個清秀嬌美的小書呆。

而且顯然離開他之後,依然過得很好。

汪迎鎧濃眉一挑,蕭琬琬霎時警覺心大作。她兩手往他胸膛上一撐,下一個動作就是要推他下床,然後自己翻開身。

她的手才剛撐上他的胸膛,一聲低沉的笑,胸膛沉下,她整個人再度淪陷。

黏密的吻貼回唇上,屬於他的味道再度侵入她的唇間。大掌拉開煩人的被子,讓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

她開始發慌,但他的體重將她完全壓進床墊裏,沒有任何反抗的空間,最後她決定用消極抵抗。

琬琬閉上雙眼,效法木頭人躺在床上,隨他想做什麼她都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汪迎鎧馬上看穿她的意圖,右邊的劍眉挑了開來。

「男人是很難抗拒挑戰的……」低沉的笑聲拂動她耳畔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