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安殿大廳裏,幹淨的不染纖塵,輕輕柔柔的陽光,透過被清風拂起的窗紗,在泛著淡雅亮光的地麵上,投下斑斑駁駁的暗影,寂寥了大廳牆角插在花瓶裏的幾枝桃花。
“好了,夫人有我伺候著,你們退下吧。”清麗的麵容上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婕雨笑著對侍衛們道。這澄安殿裏不過隻有三個宮女,見婕雨拿著掃帚折回,在給窗台上盆栽澆水的兩名宮女不禁困惑看了淺漓一眼。
“夫人,這是紅拂,那是承夕。”朝愣在一旁的兩個少女打了個眼色,婕雨不明白她的這兩個親妹妹,怎麼還是學不會宮中的規矩。
輕柔的目光,緩緩掠過那兩張有些相似的麵龐,嫣然一笑,淺漓緩緩道:“你們三人,是親姐妹吧?”這裏的一切,都完全和過往的傷痛有所脫離,暫時忘卻了沉重怨恨的淺漓,連微微向上的唇角,都燦爛的觸動人心。
羞澀點頭,紅拂細聲問道:“夫人怎麼知道我們是親姐妹?”澄澈的眼眸幹淨而明亮,紅拂心裏的忐忑,因為淺漓凝固在唇角的笑意而淡去了幾分。
“紅拂,不得無禮!”到底是年長幾歲,站在淺漓身旁的婕雨,朝紅拂低沉喝道。
笑著往前走了幾步,淺漓輕柔握住紅拂的手。“因為你們張的很像啊,一看就知道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甜美的嗓音,如潤物細無聲的夜雨,在不經意間便拉近了淺漓和這姐妹三人的距離。看了看眉眼之間略顯詫異的婕雨,淺漓接著道:“婕雨,我不是宮裏的娘娘,我們之間不必拘於什麼禮節。知道麼,你的名字和我過去的一個姐妹,很相似呢!”
其實,會跟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說那麼多,淺漓承認多多少少,她是存有一點私心的。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裏,她生活起居上的瑣事還需要這姐妹三人為她多作提防,畢竟淺漓相信,暮雨肯定會在暗中算計她的。
雖然還弄不清楚同為宮女的姐妹三人是不是對暮雨忠心耿耿,但直覺告訴淺漓,她可以相信婕雨,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要找個機會試一試給她感覺與世無爭的姐妹三人。
“夫人……”顯然沒有想到淺漓會如此輕柔地說出這話,從前看慣了暮雨臉色的婕雨,有些不安起來。
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淺漓柔聲道:“日後你們就叫我淺漓吧,這樣更親切一些……”
嗬,不能怪現在的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懷有目的的,一個有著太多太多故事的人,又怎麼單純一如最初呢?
不可能了,確確實實是不可能了……
“這樣恐怕不妥吧?畢竟我們隻是身份卑賤的奴婢……”一直沉默不語的承夕終於小心翼翼出聲,雖然淺漓給她的感覺,很是平易近人,但像來處事謹慎的承夕,還是自然而然的對淺漓設下心防。
把婕雨的沉穩,紅拂的率真和承夕的謹慎都看的一清二楚,搖了搖頭,淺漓幽幽道:“如果我說,我也曾經是奴婢呢?”是啊,她也曾經是奴婢,一個虛有皇後頭銜,被自己所愛之人傷的透徹的奴婢!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可憐,是無情把她的心踏碎的軒轅宸,讓她刻骨銘心的認清,原來在這蒼茫的天地間,她是個既卑賤又可憐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