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花·縱生(二)(1 / 2)

風,有些微微涼。

還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雨,這樣的黃梅雨季。

電台,調頻,收音機。

或許可以發現點什麼,那些曾經看過的人,聽過的歌,路過的風景,一個一個地穿梭在眼前,唯美至極。川曾經有來過這裏,來過這個城市,好像跟過什麼人有過什麼樣的約定,不願提及。

夜空中充滿著黑色的歎息,有人感到寂寞,是因為這夜在為誰而寂寞。坐在門前,她每天必然會坐在的地方。透過風,透過雨,漸漸沉默。道路兩旁的梧桐葉看上去格外新綠,密密地交織著。

今晚沒有下雨,可是也沒有月亮。

川為自己做了這樣的裝扮,銀色的鏡框遮住她清澈的雙眸,黑色的發帶綁起她動人的長方。雙耳戴著一對晶亮晶亮的銀製耳釘,光芒不如月的耀眼卻如星的璀璨。一身墨黑的牛仔配上誇張的布袋,腳上穿的是拖鞋。跟那天的她很不一樣,很隨意的樣子。

她不需要要戴眼鏡,至於為什麼會帶上它,也許是為了遮住那雙天使製造的美麗雙眼,也許是想透過鏡片看到隔膜後的這個世界。可樂拉環像戒指一樣套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男孩拉著女孩的手,說:長大了,我送你一個戒指吧。

女孩傻傻的,眨著她顫動的睫丟,問他:戒指,戒指是什麼?

後來,男孩口裏所說的戒指也許就是她手上的可樂拉環。

把它拿下來,丟掉,微小的聲音打破了夜的死寂。川捋捋思緒,讓自己從一個簡單的畫麵裏抽身而出。不再去想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現實生活裏沒有小男孩,也沒有小女孩,隻有她自己和這杯該死的可樂。

古力黑的液體,喝下一口,微微辛辣。

嘴角揚溢著空靈的笑容。想起那天,她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當真了。那個男孩,他,有點可愛,而且很會哄女孩子。

他看著她,對她說:“你的眼睛很漂亮,該不會真的是天使製造的吧?”

“哦?是嗎?”她回答。好奇怪,她似乎都不會張開雙眼認真的看。她以為,既然是擦肩而過的人就是沒有必要記住的人,既然是要遺忘的人,看不看清楚都無所謂。迎而而來的那張臉到底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隻是,會錯過,一再地錯過。

“當然。我不會說謊。”

她笑了,看穿的微笑。他早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彼此心裏都清楚也明白。取悅別人也娛樂了自己,看著她那雙得不到回應的雙眼,繼續做一個多變的人。還好,她並不是完全冷漠,到少笑了。

川說:“跟你說話很輕鬆,而且,你很幽默。”

“你笑了?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你,該不會真的是天使吧?”

“天使不天使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肚子餓的時候要買東西來充饑,沒有錢就隻能餓著。”伸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給我吧。”

“什麼?”

“你知道的。”

“忘記帶了。”

“是嗎?”順手撿起地上兩片夾香的葉子。“那,你走吧。”

她並沒有多要求什麼,一切隻是一場鬧劇而已。這樣的挽留隻是為了能讓他在多呆一會,等雨下得再小一些的時候。現在,雨停了。毫無疑問遊戲也應該終止了。他再次深深地打量了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卻從來不敢抬頭睜眼看他。

他說:“你的眼睛很亮。”

她說:“我眼裏的光芒隻是流星的光芒。”

“因為流星終會墜落,也終有一天會不再發光。你在暗指,你的悲傷嗎?”

“雨停了,你也該走了。”

他笑笑,把他的項鏈留了給她。是半個月亮,中間有一顆淺白色的碎鑽,拿在手裏一閃一閃,泛著白光。他說:“那很重要,記得替我保管好它,我會來贖。”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項鏈,問他:“你,要把我的傘拿走嗎?”

“你的傘那麼花稍,我怎麼可以用呢?”揮高右臂對她擺了擺手,看上去很瀟灑。

他說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既然重要,又為什麼如此輕易地交給了別人。又或者他是在賭他的眼光,打賭兩個人的相遇和他的判斷力。隻是,這樣的賭注未免大了一點。不論從何而看,它都遠遠不止那個價值。不過,她沒有損失,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逝者如斯。

第一天過去了,他沒有來。川向往常一樣呆在自己的花店裏,一守便是一整夜,為路人指明,然後做一個庸懶的看客。也許會她會遇到一個貧窮的乞丐,把他請進門,為他喝一杯暖胃的茶水。接著,看這個乞丐離開這裏,從頭開始做一個漠不關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