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到了嘴邊,元月月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承認自己那麼弱小,弱小到發呆了這麼久,還沒有想到該怎麼自救。
那份弱小,尤其不想在大叔麵前表露出來。
總感覺她和他之間的差距若是太懸殊,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努力壓下心頭的憤懣,目光幽幽地落向窗外,一條粉紫色的晚霞瀟灑飄逸在空中,就像是仙女的裙裳,隨風擺動著。
“我今天過得挺好的呀!”她隨口回話,眸光依舊死寂昏沉,“飯菜我都做好了,打碎一盤,你和桂姨吃剩下的兩個菜也夠了。我今天有點兒不舒服,想睡覺。”
他的眸光愈漸森冷,周身環繞起冷酷的氣流,薄唇微掀:“哪兒不舒服?”
“就是沒有休息好,特別困。”她揚起一個笑臉,“你快去吃飯吧!廚房也隻能麻煩桂姨收拾一下了。”
“你真不吃?”語氣中竟隱含了些煞氣。
她沒功夫管他此刻的異常,喃喃著出聲:“不吃。”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邁步離開,還很特意地將門關好。
直到這時,元月月唇角邊的笑容才僵硬地凝固,落寞地歎息了聲。
咬緊唇瓣,心中的委屈更加濃鬱……她原本有個可以發泄的途徑,卻被她自己堵死了。
怪誰呢?
是她自己要逞強啊!
黑夜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簾幕,將最後一絲日光吞噬。
元月月躺在床上,一直睜著眼睛,無邊的黑暗一點點將她吞噬,受不了這份寂靜和冷清,她趕緊打開床頭的燈,四下看了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好希望時間過得慢點,再慢點,最好太陽永遠都不要升起,她就永遠都不用去麵對明天可能會發生的狀況。
可是,時間那麼殘忍,她偷看了好幾次手機,一小時、一小時過去得好快。
緊緊握著手機,目光在僅有的幾個電話號碼上來回,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什麼事?”元嘉實開口就是冷漠。
元月月的心瞬間沉到穀底,知道父親不待見她,但還是選擇開口:“出事了。”
“說。”
“我在一家公司當翻譯,他們誣陷我泄露公司機密,明天……或許準備起訴我。”元月月輕聲。
她以為,哪怕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也會想辦法幫她。
“什麼!”元嘉實的第一反應就是怒吼,“元月月,你成天都幹了些什麼事!”
元月月抿著嘴,沒有說話。
“你除了會壞事還會幹什麼?我不是說你要扮演好思雅嗎?你在做什麼?翻譯?你以為就你在Z市念的那所破大學會成就個什麼高材生出來!如果明天他們起訴你,思雅就要因為你而背上一場官司,說不定還會查出你頂替她的事情!你是存心給我找茬嗎?當初怎麼就留了你這麼個禍害!”元嘉實氣急敗壞,“你怎麼會還活著!”
眼淚在眼眶打轉,元月月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努力地憋著,憋到渾身的每個細胞都開始顫抖,憋到那股寒意將她完全吞噬,也倔強地要堵死那發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