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她才是那個經受這一切的人,而父親的言辭中全是擔心姐姐。
她為什麼還活著?
可她就是這麼礙眼的活下來了啊!
父親還說了什麼,她已經不想聽了。
掛斷電話,將手機關機,再多聽一聲責罵,她都會有衝動的念頭。
她為什麼不可以活著?
她憑什麼不可以活著?
越是被人看不起,她越想要活得備受矚目、萬人敬仰!
渾身抖如篩糠,無論她怎麼努力都冷靜不下來,恨自己不爭氣,一拳一拳地落在腿上,還要強忍著淚不滴落。
被嫌棄、被誤解、甚至是被厭惡,她都挺過來了。
因為她知道,她得來的命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可她現在真的開始懷疑,她堅強地活著,真的錯了嗎?
她的存在,就是多餘的?
如果當初是母親活下來多好!
他們就都會帶著沒有生下她的虧欠,雖然她死了,卻一直活在他們心裏,那個家,也會是幸福而又美滿的。
可現在,她雖然活著,卻被丟得遠遠的,父親甚至是打心眼兒裏不承認她這個女兒。
她好恨。
恨當初自己在母親的肚子裏沒有辦法選擇。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活得這麼狼狽。
心痛得窒息,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尖刀在熟練又有技巧地切割,不讓她死,卻也不讓她活得舒坦。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狂叫出聲來。
她不想驚動桂姨和大叔,不想再讓更多的人來為她的事情操心,不想當一個添麻煩的人。
房門在這時被推開,她嚇得往裏一縮,呆呆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溫靳辰,忘了說話、忘了動。
溫靳辰皺緊眉頭,今天她在公司裏遭遇了什麼,他當然知道,推掉聚會趕回來陪她,她卻一點兒軟弱都不露給他看,自然是惹他氣極。
他以為,這麼久的相處之後,他至少成了她信任的、可以依靠的人。
沒想她卻那麼倔強的不和他提起公司發生的隻字片語。
惱她、氣她,甚至都不讓桂姨來給她送飯,讓她餓著,看她能強撐多久。
終究敵不過擔心,親自推開門來看看,沒想到,她卻窩在床上,那副狀態讓他的心瑟著一縮,狠狠地疼了下。
她的黑發淩亂,散落在臉上、頸間,稱得那張小臉格外蒼白,被咬壞了的唇瓣滲出血跡,紅得刺眼,尤其讓人憐惜的是那雙眼睛,眼白上布滿了血絲,眼眶撐到最大,裝滿了淚水,而眼臉又幹澀得沒有一絲濕潤,一層薄薄地眼睫毛阻止著所有眼淚的放肆。
她那麼嬌小,似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眼睛上,阻止眼淚,也阻止他。
溫靳辰在心裏將自己狠狠地埋怨了一遍,她關在房間裏都有好幾個小時了,這樣強撐著連眼淚都不肯流,得有多難受?
腳步在大腦還沒有發出明顯指令時就快步走過去,伸出有力的胳膊將她攬入懷中。
“月兒。”語氣滿是自責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