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沉沉地睡著,忽然感到胸口一片濕潤,那濕意讓他極是不舒服,他動了動身子,手臂上的沉重感讓他猛然驚醒,垂眸見杏兒正無聲的落著淚,心中一動便問道:“怎麼了?”
杏兒睜著一雙迷蒙的淚眼望著他,弘晝被她瞧的有些不安,她的眼神似悲似怨,仿佛剜在他的心口上一般,讓人心疼萬分,手不由自主地便環住了她,聲音也柔了起來:“好好的怎麼哭了?”
“你還是忘不了她嗎?”杏兒輕輕說道。
弘晝的身子一僵,環住她的手臂也僵硬起來,語氣生硬道:“你說什麼?”
杏兒坐了起來,一字一句說道:“我以為過了那麼久,你該把她忘了,我以為我們成親了,你就會想起我們過去的日子,我以為有了永瑸,你就會看到我的好,可你還想著她,就連睡夢中,你叫的也是她的名字。”
弘晝也坐了起來,披了件衣裳,淡淡地說:“你知道了。”
聲音靜的無一絲漣漪。
沒有愧疚,沒有自責,仿佛是一件極普通的事。
他寡淡的表情終是刺痛了杏兒,她忍不住吼了起來:“我不明白……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
弘晝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明知我有多愛你,她明知你是我的,為何偏偏要去勾引你?她是一個賤人,賤人!”
弘晝忽然揚手給了她一巴掌,杏兒捂住紅腫的臉頰,眸子全是難以置信,卻聽弘晝冷漠的說:“我不是你的。”
“你也不該去辱罵她。她沒有勾引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她是你的姐妹,你不該那樣說她,她甚至勸著我對你好一些,讓我珍惜你。”
弘晝拿了衣裳起身就要出去,杏兒急急地拉住他裏衣的袖子,哭道:“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還記得桃花酥嗎?那夜我去給你送桃花酥,素依正在沐浴,你卻偷偷地出去了……”弘晝說道,麵容柔和起來,仿佛陷入一段美好的回憶之中。
“你到屋子裏去了?”杏兒驟然睜大了瞳孔。
“我隻知道自那晚以後就開始注意她,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想去瞧她,你問我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命運會如此安排?為什麼我會遇上她?為什麼那夜回來的人是你?”弘晝扯出自己的衣袖,翩然離去。
杏兒頹然地癱坐在床上,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淚水潸然而落,她猛然扯起榻上的火紅海棠的鴛鴦蓮花枕奮力扔了出去,無力地倒在了床榻之上,發絲淩亂,石榴紅的羽緞錦被被水漬暈染開來,如一株盛開的曼陀羅,妖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