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賜婚風波(1 / 2)

天氣晴好,萬裏無雲,隻蟬鳴一陣接著一陣聒噪的人心中煩躁不安。

顧諱庭立在乾清宮大殿之中,忐忑不安。那頭頂上是鎏金的“正大光明”,卻是異常的刺眼。皇帝著了件鴉青的絞花團福壽貢緞袍,坐在禦前靜靜地望著他。顧諱庭卻是汗珠如雨下,一陣陣的心中發緊,皇帝方才是昭了他與幾位同僚來商議苗疆叛亂之事可說完一切卻獨獨留他下來,他免不得便心生不安,忽然聽皇帝慢悠悠地說道:“景寒今年歲數也不小了吧?”

顧諱庭不知皇帝何意,隻答道:“景寒是康熙五十二年壬辰年生的,二十有三。”

皇帝卻淺淺勾了勾唇,“如此說來,也到了娶妻立室的年紀了。”

顧諱庭悚然一驚,冷汗直流,卻聽皇帝又道:“富察氏李福榮的掌上明珠富察芷珊今年年方二八,端莊秀雅,是皇後的表親,朕今日便替景寒做主將富察芷珊許配給他如何?”

顧諱庭匆然跪地,俯身說道:“皇上賜婚,臣深感皇恩,感激涕零,隻是小兒頑劣,隻恐……隻恐配不上富察小姐……”

一言已畢卻是費了全身的力氣,頭頂半響都未聽見回應,顧諱庭身子緊繃繃的,幾欲僵硬之際終聽皇帝淡淡地說:“此事你回去同景寒商議再做決定。”

顧諱庭欲說些什麼卻聽皇帝揮了揮手,似是極其疲倦的樣子:“跪安吧。”

顧諱庭隻得跪安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隙照落下來,在地上勾出一個又一個模糊的影子,廊前的紫藤蘿幽幽盛開,如一灣紫色的瀑布,盈盈生輝。

顧諺昭方下了差,穿過抄手遊廊便準備回屋子去歇著,卻不想遠遠看見花廳中正襟危坐的兩人微微一愣,本該是歇午覺的時辰可父母又為何在花廳中坐著?略一思索便先進了花廳,請了個安:“父親,母親。”

顧夫人麵帶愁容的瞧著他,顧諱庭也是一臉的凝重,顧諺昭見父母如此心中隻覺不安,於是便問:“父親,出了什麼事?”

顧諱庭長長歎了一口氣,“昭兒,你心中可還想著沈家小姐?”

顧諺昭不妨父親會如此問,一下便愣在那裏,想到素依心中便是一陣傷痛,那一種愁苦悲涼隻叫人甚感蕭條寂寥,眼底的哀戚四溢,沉聲說道:“孩兒與她已是今生無緣,再不敢奢望。”

“如此便好。”顧夫人見兒子如此說不免鬆了口氣,笑著道,“今兒皇上叫你父親去,說是要給你賜婚,是富察家的芷珊,她跟皇後乃是表親……”

“母親!”顧諺昭出聲阻止道,“兒子現在不想成家。”

顧夫人蹙眉嗔道:“昭兒,你早已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紀,那芷珊也是名門閨秀,樣貌清秀又德藝雙馨,比那沈素依也絲毫不遜,你有何不滿的?”

顧諺昭隻是沉默,顧夫人說了許久見他不為所動便對顧諱庭使了使眼色,顧諱庭於是說道:“昭兒,你若不願娶親,為父也不想勉強,隻是這賜婚是皇上提出來的,又是皇後的親眷,你叫為父如何推脫?”

顧諺昭抬眸說:“皇上那裏我自會去說,父親不必擔心。”

顧夫人又待說些什麼,顧諺昭卻早已轉身出了屋子,顧夫人不禁微微慍怒,對顧諱庭說道:“你這個兒子都叫你給慣壞了,他不願意你便由著他去,長此以往,他何時能成家立室?”

顧諱庭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亦是心中繁亂,沈素依是沈衛忠的獨女,他又何嚐不願意顧諺昭能娶沈素依進門,他也好替知己略盡薄力,可現如今,等了那麼許久,卻終究是一場空,莫說昭兒受不了,便是他也愧對沈衛忠啊!

雲收雨過波添,樓高水冷瓜甜,綠樹陰垂畫簷。紗廚藤簟,玉人羅扇輕縑。

陽光透過柔薄的窗紗照進屋子裏,空氣中仿佛浮著金色的塵埃,柔柔地泛著光芒。大殿中的鎏金香爐中墳著極宜人的安息香,隻見一團淺淡的白煙,輕輕淡淡,絲絲縷縷,嫋嫋升起。

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贏了。”

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湖藍色緞繡茉莉夾衣,淺粉色鑲銀絲邊的長裙的女子笑吟吟地去摸古牌,她容貌俏麗,皓白如雪的明腕上戴著一雙銀白的絞絲鐲子,那鐲子上還墜著小小的鈴鐺,叮叮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正是富察芷珊。

坐在上位的是身著秋香色百蝶妝花緞袍的女子,她眉目溫婉,頭上戴著翡翠玉嵌金扁方外兩端各插累絲金鳳,那鳳尾垂著長長的流蘇沙沙地打著衣領,襟口上是一隻貓眼的盤扣,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卻是皇後。

隻聽皇後緩緩地勾了勾唇,笑道:“你這丫頭骨牌倒是打的好,算了,本宮也乏了,這支玉簪子便當是本宮輸給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