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白蟒(1 / 2)

第二日,弘晝領了府上幾個隨從準備到東郊去狩獵,可到了山下卻見大隊人馬將山封了,守在山腳下的侍衛識得他,見到他立即便上前行禮,恭敬地說道:“奴才給王爺請安。”

弘晝翻身下馬,疑惑地問:“這是在找什麼?”

那侍衛笑道,“回王爺,是在找白蟒。”

弘晝愈加的疑惑不解:“找白蟒做什麼?”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昨兒剛下的聖旨現在到處都在找白蟒,王爺沒看到城裏的告示嗎?”素依生病一事本就隱秘,她本就隻是一個宮女,皇帝自然不好大張旗鼓地為她搜尋白蟒,因此便隻下旨搜尋白蟒,並未說緣由。那侍衛自然也是不清楚,隻得如是作答。

弘晝這才想起來,出來的時候街麵上確實見到許多的榜文,不過他本是出來散心因此並未曾注意,見問那侍衛也問不出來便上了馬,心中隻想到宮裏去看個究竟。

養心殿耳房。

孫太醫正用針灸打通素依各處穴道,膳房早預備了湯藥,秋若見孫太醫已經在收拾藥箱便將藥端了上來,雲柔坐在床榻邊輕輕地將素依扶了起來,秋若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勺子去喂她,可那藥汁卻隻是順著她的唇角流了下來,一勺又一勺皆是如此,不過須臾的功夫素依的前襟已濕了大片,雲柔一邊拿手帕擦她身上的藥汁一麵落淚哭道:“怎麼辦?一點也喂不進去!”

秋若亦是眉頭緊蹙,難過的望著素依輕輕說著:“素依,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一定要吃藥啊!吃了藥身子才能好。”

便在這當口弘曆一襲明黃色緞繡彩雲黃龍夾龍袍走了進來,秋若見狀正要行禮,弘曆卻已經發了話:“她怎麼樣?”

秋若搖頭哽咽道:“喂不進去任何東西……”

弘曆眸子一凜,接過秋若手上的瓷碗:“朕來喂她……”

由不得秋若拒絕他已經坐在了床邊,素依斜躺在雲柔懷裏,臉上依舊沒有半分血色,弘曆眸子裏的沉痛一閃而逝,轉而便是無限的柔情與憐惜,他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撫起素依的頭將唇覆了上去,藥汁辛苦溫熱可她的嘴唇卻是冰冷,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挑開她的唇齒將藥汁送了進去,出乎意料地她並沒有吐出來,弘曆又含了一口湯藥覆上她的唇,半碗湯藥可他卻喂了許久,那樣的細致入微,溫柔繾綣,秋若與雲柔皆是一愣,誰能想到一朝天子,九五之尊,威震天下,此時此刻竟這樣小心翼翼地嗬護一個女子?

待最後一口湯藥送入素依口中,弘曆這才緩緩抬眸凝視著她,她的唇那樣的冰涼終是被他唇上的熱度沾染了幾分有了絲溫熱,他又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這才放開了她,雲柔忙將她的身子放好,吳書來已經將禦用的絹帕遞了上來,弘曆接過輕輕擦了一下唇角,吳書來又接了回去。

秋若小心地抬頭去瞧吳書來,卻發現他神色正常絲毫不見任何的尷尬,這樣的場麵他竟能做到泰然自若,秋若也不禁佩服起他來。正思索著卻聽到弘曆的聲音陡然響起:“你怎麼還在這兒?”

秋若不知他說的是誰,雲柔卻一下癱坐在地上:“萬歲爺饒命!”

弘曆蹙了蹙眉:“千日眠是你拿來的?”

雲柔已經嚇得哭了起來:“是,可是奴才根本不知道那花有毒,素依跟奴才那樣交好,奴才怎麼會害她呢?”

弘曆冷冷地瞧著她,秋若也不禁擔心起雲柔來,雲柔又說:“那花是花房的宮女送給奴才的,說是可以去頭痛有助眠之效,奴才見素依一直頭痛這才放她床頭的,並不是有意要害她的。請皇上明察!”

弘曆神色疲倦,眼圈下黑青一片,自素依中毒他便再難眠,她的身子最多也不過再撐幾日,若是到時候還拿不到白蟒之血……放在桌子上的手狠狠地握在了一起,手麵上青筋直暴,他始終不明白到底誰那樣狠毒竟會想要她的命?自出巡回宮以來,他極力地保護她,不冊封她,不是不想,隻是怕她會成為眾矢之的,這深宮本就是一個沼澤地,行差一步便會萬劫不複,他隻是想保護她……

到底是太後還是後宮的嬪妃?閉上眼睛,後宮裏一個個鮮豔的麵孔在眼前閃過,手掌無力地鬆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命,其餘……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那麼多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暗沉的眸子裏一片沉寂:“吳書來,你帶她去花房看看有沒有她說的那兩名宮女。”

“是,奴才遵旨。”吳書來答道,“可若是沒有……”

“若是沒有……就先叫她去慎刑司待著,等素依醒了再說。”

弘曆心中已有了幾分結果,無論是誰那人既然想要素依的命斷然不會留有任何把柄的,即便雲柔的話是真的,他們如今去花房隻怕也是徒跑一趟,不管是不是她,他都不能放任這個危險繼續待在素依身邊。

雲柔詫然一驚,正欲說話卻見吳書來正對她使眼色咬了咬唇便噤了聲。

弘晝進宮來求見弘曆,在養心殿等了好一會兒仍未見弘曆的蹤影終是不耐煩起來,出了養心殿準備到禦花園隨便走走卻見兩個太監領著一個宮女正順著遊廊而來,那宮女不是別人正是素依一個屋裏的雲柔,隻見她低著頭似乎在哭泣,弘晝便出聲喚了起來:“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