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柔正難過間聽見有人喚他,抬頭一看便微微福身:“奴才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聲音卻是哽咽的。
弘晝見她雙眼通紅不由得語氣柔了下來:“出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雲柔抬眸瞧了瞧前麵的兩個太監,眼淚又落了下來,哭著說:“素依中毒了,可是那花真的不是我的,我真的不知道那花有毒……我怎麼會害素依呢……”
弘晝驟然一驚,聲音也冷了下來:“你說什麼?素依中毒了?怎麼回事?”
雲柔仍舊哭著:“我不知道是誰要害她……但是真的不是我……”
弘晝的心高高懸著,可是雲柔的話卻是雲裏霧裏他隻覺得身體似乎僵硬了下來,四肢冰冷,耳邊隻盤旋雲柔的話:素依中毒了,素依中毒了,素依中毒了……陡然間想起街麵上隨處可見的榜文便握住雲柔的肩膀,急聲問道:“可是要白蟒血才可解毒?”
他的神色慌張,眸子裏滿是焦急之色,雲柔見他如此驚慌失措一下便怔住了,呆呆地點了點頭。
弘晝的手順著雲柔的肩膀滑了下來,雲柔正欲說什麼,弘晝卻已經轉身疾步而去,他早該想到的,皇上未置一詞的搜尋白蟒血,定然是因為她,那不能訴說的緣由,那無法公諸於世的緣由,她是一個宮女啊!白蟒血,白蟒血,他一定要找到白蟒血!
出了紫禁城便一路向西飛奔而去,隨他入宮的小廝小寧子策馬緊緊地跟在後麵問道:“爺,咱們不回府嗎?”
弘晝頭也不回:“去鬆靈山!”
小寧子一怔,眼看弘晝的馬奔的遠了忙又甩下一鞭嚷道:“王爺,從京城到鬆靈山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呢,咱們先回府準備一下啊!”
高亢地聲音響在樹林間,卻沒有聽到回應,小寧子歎了口氣,嘀咕了句:“怎麼回事啊?”眼看弘晝的馬已經轉了個彎消失了蹤影又急忙揮鞭喊道:“王爺,等等我啊!”
隻聽得噠噠地馬蹄聲響在鄉間的小路上,秋風襲過,片片落葉歸根,血色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弘晝一路上腦中隻浮現出她又驚又懼的眼神如小鹿般清澈透亮,她對他那樣的恭敬疏離,謹慎小心,他本該怨她的,他對她一片真心她卻棄之如敝屣,可現在腦子裏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不能死,他要救她。他知道鬆靈山的岩洞中有一條白蟒,他於去年六月間曾來此遊玩見過一次,若無意外那白蟒自然應當還安好無損地在那岩洞中,更甚著那岩洞中不止一條白蟒。
他的馬雖是極好的,卻仍舊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奔馳一日一夜,因此他在路上用腰牌向人索要了兩匹馬,小寧子一直緊跟在身後,他本不忍叫他不眠不休地跟著自己,可他卻是執意前往。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總算在第二日月上梢頭之際到達了鬆靈山。
彼時已然是倦鳥歸巢,月懸高空,風清月明,萬籟俱寂。
整個鬆靈山也陷入了月色之中,樹木是濃鬱地墨綠,幽藍的夜空一顆星星也無,月亮被淡霧籠罩,愈漸迷離。
偶然有山禽野獸的聲音刺破死一般沉寂的山林隻叫人毛骨悚然,小寧子打了個寒顫,他平日裏膽子也不小,可眼下這黑漆漆的夜,這暗無天日的茂密叢林倒叫他生出了幾分寒意,他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弘晝,手中拿著跟百姓要來的火把緊張戒備地盯著四周生怕有什麼不幹淨地東西從樹林間竄出來,弘晝低聲吩咐道:“那岩洞的方向該是在水流上麵,咱們順著這小溪走不會有錯的。”
小寧子扯了扯他的衣裳,哆哆嗦嗦地說:“王爺,小寧子求您了,咱們明兒白天再來吧?左右也不差這一夜的功夫啊!這樹林裏黑漆漆的,就算有白蟒咱們也看不真切呀!”
弘晝一口回絕道:“白蟒通體雪白,在月色下很好分辨的,更何況早一刻找到白蟒她也能早一刻得救!”
小寧子知道自己多說無益隻得哭喪著臉,一臉委屈地跟著弘晝順著溪流向上走去。行了一段距離,隱隱約約聽到沙沙地聲音響起,小寧子渾身一僵,顫聲道:“王爺,您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弘晝正借著火光向上搜尋著白蟒的蹤跡,隻道是小寧子膽怯,說道:“沒有,快走吧!”
小寧子走了幾步卻覺得那沙沙地聲音愈發的近在耳側了,屏息凝神細細聽著,拿著火把左右環顧了一周隻見鬱鬱蔥蔥地灌木雜草叢生,樹木茂密粗壯,卻沒見著什麼動物出沒,剛舒了口氣,卻借著月光瞧見一條如花瓶般粗壯的白蟒幽幽地從樹林中鑽出,噝噝地吐著芯子,登時嚇得臉色慘白:“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