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低傍畫欄開,枕簟蕭疏玉漏催。一夜雨聲涼到夢,萬荷葉上送秋來。
雨後初晴的天空碧藍的仿佛一汪泓泉,空氣中蔓延著花草香甜的氣息,院中的玉蘭樹也被雨水衝洗的蒼翠欲滴。
炎熱的夏季伴著這場大雨終是到了盡頭。
弘晝下朝便隨弘曆去了乾清宮議事,到了巳時才從乾清宮出來,抬頭見天色空蒙,清爽宜人想到此時正是藍雪花的花期,雨後花朵更是嬌豔動人便想去禦花園閑逛一番再回府。
順著宮牆夾道而行,饒進禦花園漫步在花石子鋪就的甬道上,放眼望去隻見禦花園內古木參天,鬱鬱蔥蔥,繁花似錦交相輝映。不由得心情便是大好,順著迂回曲折的小道而行,隱約瞧見兩個嬌小的身影在假山旁閃過卻也不甚留意,目光隻放在那圈著藍雪花的花圃上,猛然間聽到撲通一聲,接著看到一個身著黛藍坎肩,赤金長袍的孩子從那假山後奔了出來,弘晝迎上那神色慌張的孩子卻發覺竟是大阿哥永璜,匆忙便抓住了欲遁走的永璜問道:“永璜,你急急忙忙的這是怎麼了?”
永璜卻並不理他,使勁推開了他匆忙離去。
弘晝聽到似有人在呼救,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湖水中有一個人影正在奮力掙紮,便朝那湖奔去,待奔至湖邊便一躍而下奮力地遊向那人攬住她幾乎已經沉下去的身子,弘晝一手攬住她的腰身那異樣的感覺讓他驀然心中一緊,抬頭喚道:“素依……”
連喚了幾聲卻沒有回應,弘晝吃力的抱著她一手朝岸邊劃去,這邊秋若與雲柔也奔了過來,立在岸邊神色慌張地喚道:“主子……”
弘晝在下麵托住素依的身子,秋若與雲柔小心翼翼地將她從水中拖了上來,她全身已經濕透,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也無,嘴唇亦是青紫一片,秋若拿帕子給她擦著臉頰,一麵喚道:“主子……主子……你醒醒啊……”
雲柔已經哭了出來,弘晝從水中上來見她們兩人手足無措的圍著素依便對雲柔說道:“你快去請太醫!”
雲柔應了聲忙奔離而去,弘晝擰了擰衣衫上的水又對秋若說道:“你把雙手放在她胸口上輕輕按壓,試試能不能讓她吐出水來?”
秋若雙手交叉著輕輕按壓著她的胸口,可她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秋若不由得著急起來,握住素依冰冷的手,喃喃道:“主子……你一定不能有事……”
“讓開!”弘晝一把推開秋若,雙手撫上素依的頸間去解她的盤扣,秋若驚道:“王爺!”
弘晝解開她頸間的兩粒盤扣雙手輕輕按壓著她的胸口見她仍是毫無反應,隻是身下的衣衫卻是鮮紅一片心中一緊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邊走邊說道:“你趕快回去準備熱水!”
秋若難以置信望著素依下身的血漬,“主子……”
“還不快去!”弘晝吼道。
“是。”秋若急急忙忙地朝鍾粹宮跑去。
等弘晝將素依抱回鍾粹宮,秋若早已命宮人打點好了一切,弘晝將渾身濕透的素依放到床榻上,秋若便替她換了衣裳,待換好衣裳雲柔便領了孫太醫前來。
弘晝立在門外焦灼不安,猝然聽到前門外傳來的聖駕親臨的聲音,忙走到前院見弘曆一襲明黃色緞繡彩雲黃龍夾龍袍步履匆忙而來,還未來得及請安便聽弘曆問道:“她怎麼樣了?”
“孫太醫正在替她把脈……”弘晝一語未完,弘曆便凝聲道,“朕自己去瞧!”
說著便朝屋子走去,弘晝忙跟在他身後。
秋若與雲柔正緊張兮兮的望著孫太醫,見到皇帝進來連忙跪了下來,孫太醫正欲行禮弘曆忙說道:“老太醫不必多禮,她怎麼樣了?”
孫太醫一臉的凝重,“小主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驟然溺水導致她氣息阻塞,心肺不適,恐怕會影響到腹中胎兒……”
弘曆的臉色亦是沉重一片,道:“那她怎麼樣?”
“老臣方才已經施針讓小主將腹中積水吐了出來,隻是她身體虛弱這才會陷入昏迷,待臣開個方子給小主服下,不出三日小主便能醒來。”
弘曆心中的石頭這才算是撂下,卻聽孫太醫又道:“隻是小主身子向來羸弱,受此一擊更是大受損傷,以後更要萬分小心才是。而且她此次溺水,胎兒受到影響,能不能保住還暫未可知。”
弘曆的臉色霎時陰沉一片,弘晝心中亦是一緊,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