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西風殘照,落葉歸根,蒼翠的樹葉也盡數凋零碾入塵泥,唯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空蕩蕩地隨風擺動。
聽雨樓。
顧諺昭執筆的手微微一抖,那漆黑的墨跡在宣紙上勾下長長的一筆,他睜大了雙眸:“你說什麼?”
知香說:“我也是昨兒聽老爺說的,公子,沈姑娘那樣對你,她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是活該!誰讓她攀附權貴,一心爭寵的?”
顧諺昭呆呆地望著紙上那長長的一筆,知香自顧自的說著:“與那麼多女人去爭一個男人哪有嫁給公子你幸福?她不知好歹,也是蒼天有眼,收回了這個孩子……”
“住口!”顧諺昭將筆奮力地拍在宣紙上,知香隻聽得“啪”的一聲,嚇了一跳,卻見顧諺昭已經走了出去,忙追了上去:“公子,你去哪兒?”
“我要去見她……”顧諺昭說,腳下的步子卻一刻也未停。
“公子……”知香大驚。
出了垂花門,便見芷珊迎麵而來,芷珊擋在他麵前,問:“你要去哪兒?”
“讓開!”
芷珊仍舊撐著手臂:“你去哪兒?”
顧諺昭揮開她的手臂,芷珊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執拗地說:“我知道你要去哪兒,不許去!”
“放開!”顧諺昭冷冷的說。
“不放!”芷珊迎著他的目光。
顧諺昭一個用力便掙開了她,芷珊嚷道:“顧諺昭!”
顧諺昭步子微頓,芷珊說道:“我知道你要去見她……可是你不能去……她住在紫禁城,她是皇上的女人。顧諺昭,你當真不要命了嗎?”
顧諺昭沉默不語,芷珊走到他麵前,睇望著他,柔聲道:“我求求你好不好?忘了她吧……她不屬於你……”
“我隻是想遠遠地看看她……”顧諺昭望著她,一字一句說道。
“嗬嗬……”芷珊突然笑了起來,“遠遠地看看她?顧諺昭,她離你那樣遠,可是我就在你麵前,隻要你肯低頭就能看到我。為什麼你就不肯低頭呢?”
“我對你的一番情意,你從來都看不到,你心裏隻有她,唯有她。又幾時在乎過我的感受?”
她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你想著她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會難過?你念著她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會心疼?”
“芷珊……”顧諺昭見她這模樣,心中亦是又憐又痛。
“你不會,你當然不會。從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我一個女子,這樣將心意表露在你麵前,這樣不顧身份臉麵的糾纏你,你為什麼就沒有一絲的動容?”
芷珊淚眼迷蒙地望著他,又說:“顧諺昭,你可知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顧諺昭目光微閃,“你想說什麼?”
“我去找她,告訴她皇上想要你死……”芷珊說。
顧諺昭的瞳孔驟然緊縮,“你……”
因為氣憤使得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顧諺昭望著她,卻說不出話,胸口中不端翻湧的甜腥之氣使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他極力地壓抑可卻還是抑製不住的身子緊繃,撕心裂肺的一頓咳嗽,芷珊心疼不已,上前輕拍著他的背部緊張地問:“景寒,你沒事吧?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