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一個輕縱躍上馬背將手伸向了杏兒,杏兒用眼睛小心的瞧著一旁的眾人卻見隨從無人敢投以任何目光便是城允也隻是淡定的翻上了馬背,杏兒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交到了他的手上,弘晝輕輕一拉便將她拉上了馬背,雙手越過她的腰身去拉韁繩明朗的聲音響在杏兒的耳邊:“坐穩了。”
杏兒細若蚊蠅的嗯了聲,弘晝低低一笑:“駕!”
駿馬狂奔起來,杏兒驚了一跳身子又朝他靠了靠隻聽得弘晝的聲音夾雜在風中飄來:“第一次騎馬?”
杏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從未坐過馬。”
“別怕……”
樹林灌木極快的向後隱匿,漫天的煙霞將天空渲染的五彩繽紛,杏兒抬頭迎著那束金色的太陽光線心中的喜悅隨著頭頂的雲朵一般慢慢放大……
秋高氣爽,丹桂飄香。
弘晝坐在醉風樓雅間的桌前百無聊賴的品著茶,聽到敲門聲便道了聲:“進。”
隻見杏兒著了一套嫩黃的衣裙步履輕快的走了進來,她手上端了一個墨黑的漆盤,盤中放了兩道精致的點心,弘晝見狀忙接過那碟子放到了桌上,杏兒說:“這是素依做的,她這手藝可是跟著一品堂的蘇師傅學的,你嚐嚐看。”
“整日裏聽你說素依卻從未見過她,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弘晝拿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說。
“味道不錯吧?”杏兒期待的問。
弘晝挑眉點了點頭,杏兒道:“素依她父親是禮部尚書,她是官家小姐身份與我們不同,不過她毫無小姐的架子為人和善,醉風樓裏的人都很喜歡她。”
“能讓整個醉風樓的人都稱讚想來卻不是一般人。”弘晝道。
目光落到她的衣裙上麵說道:“不是說了今兒咱們去山中狩獵,你怎麼沒換衣裳?”
杏兒的臉色一下子便黯淡了下來為難的說:“我沒有多少衣裳,騎裝更是沒有。”
弘晝凝滯了半響,說道,“杏兒……”
“從未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你父母……”弘晝猶豫著。
杏兒咬了咬唇,開口說道:“我是個孤兒自幼在庵院長大,六歲那年庵院被大火覆滅,養育我的莫恩師太也因此離世,後來我被人販子輾轉賣到河口,在一個戲班子做了兩年學徒,逃過幾次,後來逃到了燕山又被人賣入了一家大戶人家做丫鬟,那家的主人脾氣不好總喜歡懲罰下人,後來我便又逃了,隨著一眾難民逃到了京城。”
杏兒露出一抹笑容,“再後來我便進了這醉風樓,做了幾年的雜工江師傅見我聰明便教了我手藝,從去年開始我才做了廚娘……”
她這一番話說的十分輕快弘晝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他握住她的手喚道:“杏兒……”
杏兒笑道:“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以後再沒人敢欺負你。”弘晝望著杏兒驚訝的眸子說道,“從此以後,有我護著你,再沒人會傷害你,再不會有人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五爺……”杏兒又驚又喜的望著他。
“倘若我十五年前認識你,便可免你幼時疾苦,倘若我十年前認識你,便可免你兒時風霜,倘若我五年前認識你,便可免你少時艱難,可上蒼偏叫我如今才遇上你,那我便要免你此後一生淒苦……”弘晝一字一句說道。
杏兒望著他,隻覺得難以置信,這樣柔情似水的話幾乎便要將她溺斃其中了,她的眼底氤氳起一團水霧,喃喃道:“五爺……”
“叫我子翊……”弘晝說。
杏兒靠在他胸前低聲啜泣著。
帳幔前梅花小幾上擺了一盆玉簪花此時卻然開了,花蕊中透露著芬芳盈滿一室,她的生命一如這怒放的花蕊鮮亮璀璨,那些昏暗不堪的過去再也不會出現了……
紅衰翠減,寒風蕭瑟。
已然快至秋末,醉風樓的生意也黯淡了許多,許是因為天氣寒冷大多數人都避著寒風不願出門。
店裏寥寥幾位客人也終是在戌時陸續離開,杏兒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從後廚走了出來,正準備替自己倒杯茶水卻見素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杏兒驚愕道:“素依?”隻見素依隻著了單薄的衣衫連鬥篷都未罩,綰起的秀發也有幾分鬆散,額際隱約還掛著幾顆瑩潤的汗珠,杏兒忙上前扶住她卻覺得她手指冰冷,心中更是擔憂起來:“你怎麼了?怎麼現在過來了?妙玉呢?怎麼也不替你添件衣裳?”她一連問了許多可素依隻是大口的喘著氣,杏兒又道,“快跟我到廚房去暖和一下。”
素依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滿含哀求道:“杏兒,你要幫幫我……”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杏兒更是滿頭霧水,素依從未有過這樣狼狽慌張的模樣。
素依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我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