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處理女人的事,尤其王上後院裏的這些女人,布偶小人、撚酸、惡語,最終不過是為了王上的一抹笑,尤其還是一個愚蠢男人的笑——能將父輩打來的江山丟失大半,可想而知他不會是個聰明人,連帶後院這點事都成了大事。
新寵妃隻有十九歲,卻格外的毒,靠著一張臉差點沒把王室後裔斷幹淨,好在王後如今禁閉期滿,又逢王上顛沛流離、大病在身,所以櫻或一杯毒酒讓她消停了——不要嫌她狠,大局當前,前朝事物繁重,對付這種女子,隻有這一招,否則說不準她就會在最緊要的時候出紕漏。
“大人,長公主來了——”
不待侍女說完,長公主的前腳已踏進門檻。櫻或忙起身,恭敬福身——這長公主是先王後唯一的女兒,論尊貴自然無人能及,可最緊要的還不是這些,最緊要的是她的娘舅和她的夫家,握著齊國一多半的兵權——打仗的能耐不談,兵權在手就是硬道理。
“都城盡毀,這大齊也快易主了,如今就連我也見不著父王了。”長公主邊坐上正位,邊淡淡一語,似是在對櫻或說話,又似沒有。
櫻或沒吱聲,隻是微微低首,看著手上的墨跡——
能讓長公主撥冗來見一次生父,恐怕除了要錢要糧之外,不作他想——十萬將士,想養活,還是要靠她那個不中用的父王嗬。
因為身份懸殊,長公主不可能跟一個小女官談論軍中大事,她等的是那位繼母,所以偌大的殿中一直維持著這種靜謐——
櫻或一直在等這位長公主開口,她相信她會開口——因為王後親自陪王子出城調集中衛軍去了,她等不到、也不可能等到王後的。
公主殿下終於是等煩了,怒震大殿,嚇得宮仆侍女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最終,櫻或還是領著她去見了王上——可惜王上還在昏迷,等同廢人。
“告訴母後她老人家,兒臣總歸是要覲見的。”躲是躲不掉的。
“是。”答應著,並在長公主走近殿門口時,淺道:“奪回都城後,方可——發俸放糧。”
長公主頓住腳步,殿內侍女們的呼吸也隨之停滯——為櫻或的以下犯上,也為長公主山雨欲來的怒氣。
“腰斬——”長公主頭也沒回,隻說了這麼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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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怒的是王後,因為她的心腹居然在她不在的時候,捅出這麼大的婁子,居然敢跟長公主公然叫板。第一個想法就是“殺”,但在怒火漸熄之後,她還是紆尊降貴地去了死牢,因為她知道這丫頭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
“你可知,這次連我未必保得住你?”王後道。
櫻或微微點頭,“知道。”
王後實在不想再多問那些沒用的,隻道:“說吧。”她敢這麼沒規矩,定然是想好了對策。
“王上恐怕撐不了多久了,齊國也隻剩半壁,為長遠打算,軍中大權也該收回來了。”櫻或莞聲道。
“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會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為了兒子,她早已一步一步在盤算了,隻是時間未到而已,“劉、張兩家把持兵權十幾年,怎可能說收就收,再說就算收回來了,由誰掌控?”沒有將才,她收回來隻會加速齊國敗亡。
“所以趁這次都城失守,掘出將才,收回兵權。”否則隻等王上一死,王後與王子便會成為人家刀俎下的魚肉。
王後沉默不語,此次她親自帶王子去中衛軍,就是怕王上死後,他們母子性命不保。
“都城失守,齊國危亡旦夕,再怎麼隻手遮天,也擋不住半壁江山的複仇之心。”劉、張兩家再有權勢,也要顧及悠悠眾口,難不成他們現在還敢再提以和為貴?“趁此吉時,奪回都城。”讓王子建立威信。
“你是說用中衛軍?”那可是她唯一一個殺手鐧了。
王後猶豫著……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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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的深夜,秦候府的前廳乍亮。
曹家父子二人對著一個十多歲的男孩雙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