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錦衣玉食
曹參領兵神速,出征不過一個月,已經打了三場仗,雖然都不大,卻擾得對手草木皆兵。
消息一傳出,舉國振奮——
這麼一來,事情就麻煩了,因怕曹家勢頭過剩,劉、張兩家開始扯後腿——糧草延期、軍備不供,眼見曹家無敗勢,他們又來了一記狠招——利用一些軍中官員散播謠言,什麼糧草不足、曹家中飽私囊,總之是非要弄得軍心不穩才算甘心。
好在櫻或一直緊隨大軍之後,糧草等出得及時,才幫曹家穩住了軍心。
大年三十,曹軍剛收複了京畿要塞,曹彧連沾血的盔甲都來不及卸下,便被父親派去接應“宮中禦官”——他們遭到了刺殺,性命堪憂。
曹彧沒想到父親口中的“宮中禦官”竟然就是他從都城救出來的那名女官。
“大人,這水壺奴婢已經擦洗過數次,您就喝一口吧。”整整一天,小侍女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央求一次,她那主子卻一聲都不應。
曹彧啃著烤得焦黑的饅頭,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出忠仆求主的戲碼——這女人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了,還能撐多久?
“少將軍!”隨身家將警惕地示意一下曹彧,因為察覺出異動。
曹彧微微點頭,隨手將饅頭扔進口中——連著五天都在野外作戰,有饅頭果腹已算是老天開恩了,他可沒有這位禦官大人的福氣,出來隨軍還能錦衣玉食。
“你們要幹嘛!”小侍女才對主人卑躬屈膝完,一轉臉,立馬頤指氣使,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沒空再由著她們折騰,不然剩下的路程非得再走上一天不可,“胡子,上馬!”示意家將把小侍女扔到馬背上。
“你們敢!”到底是皇城裏出來的人,嚴詞厲色時,還真像那麼回事。
不過眼下可沒人有空聽她發威。
胡子三兩步跨上前,一把把小丫頭扔上馬背,即便如此,她仍然不依不饒:“敢動我們大人一根手指,株連九族!”
此話一出,連櫻或也禁不住勾起唇角,這丫頭實在是聒噪。她再挑剔也是要看情勢的,眼下情勢危急,那麼多大內高手居然一個都不剩,若非這曹彧來得及時,怕是昨夜她就已不在人世,性命攸關,誰會跟自己過不去——
踩著曹彧的膝蓋,坐上他的馬背——
“分開走,撒子坡彙合。”曹彧抽兩鞭空馬,讓它們往西跑,並示意胡子往南去。
“你——”小侍女趴在馬背上指著曹彧大喊:“我們大人若有閃失,小心你的項上人頭——”話沒說完,胡子便打馬離去。
曹彧哼笑,轉身——
兩人的視線在火光下相彙——
櫻或想看他如何坐到她的身後,因為還從沒人這麼做過。
而他沒給她機會——路過篝火時,將其踩滅,才踩蹬上馬……
馬沿著東南的山路一路蜿蜒而下——穿過一片柏樹林後,夜風驟停,四下寂靜無聲,隻有馬蹄的聲響,抬頭望天,但見夜空幾淨,天狼星灼灼生輝——
在一株雪鬆旁,曹彧拉韁停下——這女人似乎發燒了,一直在發抖。
鬆開馬韁,伸手扯下自己的掛麾,裹到她身上——
“髒也比凍死好。”星光雖弱,卻仍是能看到她輕嗅的動作。
櫻或微微揚眉,這小子有雙好眼,居然連這都看到了,“不害怕麼,殺人?”他年紀不大,應該是第一次上戰場,衣服上居然染了這麼重的血腥味。
“有的人生下來便如此。”他就是那種人。
“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次想要什麼?”她幫曹家穩定了軍心,算是還了他第一次救命之恩,這第二次,她也會滿足他。
“我不跟女人要賞賜。”他道。
櫻或眉梢微彎,多少男人都曾這麼說過,“希望能如你所言。”輕咳一下,“我餓了。”她必須要吃點東西,否則剩下的路,肯定撐不下去。
難得她也會說餓,要是她的小侍女聽見,非喜極而泣不可。曹彧在箭袋裏摸出幾塊肉幹。
她是逼著自己下咽的,但沒成功,所以最終,她還是倒在了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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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跳躍,烤得人昏昏欲睡,曹彧下巴支在劍柄上,打盹……
櫻或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自己被裹得像隻蠶蛹,蠶蛹旁還坐了個熟睡的男人,她費了好大的勁才爬起身,結果還沒來得及坐正,便被人一把摁回地上——